经她一提醒,庄文原本已经有些动摇的心神又定了定,摇头说:“以后秀娥和宝福的事,我自会多帮衬着,将来宝福娶亲盖房,我当叔的愿出最大一份力,若大哥另娶,继室不肯容他,爹娘可做主把宝福过到我名下,我一个单身汉,总归不会亏待了侄子,至于秀娥的婚事,若有能帮忙出力的,我没二话。”
话说到这份上,庄显贵老两口就明白了,庄文是死活都不肯答应撤回状子了。
庄显贵颤巍巍起身,直直盯着庄文,老眼隐隐含了泪光,“算爹求你这一回了,看着爹的面子。”
说着就要下跪。
“爹,不可!”庄文面上闪过惊恐和内疚,立刻过去扶他,声音里只剩下酸楚和无奈,“我……”
庄容暗道不妙,她爹最重感情不过,老两口打起了感情牌,再这样下去,她爹非得“沦陷”不可。
她不待庄显贵再说什么,立刻走上前挡在庄文前头,扶了庄显贵说:“爷爷,你和奶奶别闹腾了,若你们能消停,并且答应我另一个条件,年后我和我爹奉还你们二十贯钱儿。”
这话落下,满屋的空气都像凝滞住了。
庄显贵狠狠一愣。
庄王氏也瞪大了眼睛,下意识说:“当真?”
问完了,才察觉这话不妥,赶忙咳了咳,哼道:“前头你屋说还十贯,尚且都紧紧巴巴抠不出来,二十贯,那可是二十贯!先不说你屋能不能拿出那么多,就是能拿出,我和你爷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大伯母被判刑啊。”
话是这么说,可语气明显不似先前坚决了。
庄容哪儿能听不出,一听庄王氏变了腔调,就知道这事有转机。
她给了庄文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抿唇说:“爷奶或许也听说了,我和我爹近来养兔子颇有些成效,加上简哥儿打猎的本事,家里挣钱比往年容易不少,二十贯我和我爹手里是没有,但县城银庄里有借贷,只要爷奶答应不再为难我爹,上钱庄借二十贯又何妨,先给爷奶凑上,我和我爹再慢慢还银庄就是!”
她一口气吐出这话,斩钉截铁的,不带犹豫。
庄王氏眼睛霎时一亮,精光暗浮,“这么多钱儿,银庄怕是不给借吧?”
庄容笑笑,“奶奶只管拿钱,怎么借的到就不要操心了,借贷的事儿,我和我爹想办法就是,年一过就把钱儿给奶送去。”
她说话的时候,庄文眉头一直蹙着,望着她的目光里隐隐含了担忧,却也没打断,任由她往下说。
自家姑娘主意大,他不是第一天知道,且先听听她要做什么再说。
“这样啊。”庄王氏眼睛转动着,有藏不住的激动之色溢出,却又假模假式地背过身抹了抹泪儿,“老头子,这事儿,咋办?”
“你说咋办!”庄显贵怒瞪她,“问的屁话!二十贯钱就把你给收买了?儿媳妇的命不救了?”
庄王氏委屈地撇撇嘴,“可这状子都递上去了,怕是不好往回撤啊。”
庄容瞧着庄王氏变脸比翻书还快,忍住讥笑说:“是啊,况且递状子的人是我和简哥儿,就算要撤回,我爹也说了不算,我不答应,爷奶就是把我爹逼死也没用。”
“小小年纪,不仁不义!”庄显贵痛斥她:“都是一家人,何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