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文只略提一句便不多话,庄王氏回了话,他也只是点头说是。
看了眼庄王氏过来带的篮子,就吩咐庄容:“把咱家炸的年货也给你奶装些回去。”
他如今是半点不想沾老宅人情,也省得庄王氏到处去说,当年他念书花用家里的钱儿,庄王氏逢人便说,每逢争执便拿出来打压,这件事伤透了他的心。
他的想法庄容再明白不过,因而心里再不情愿,还是给庄王氏装了满满一篮子。
家里不缺鸡兔,除了肉丸子和各样炸货,又取了三只腌好炸制的炸鸡,她从灶房里走出,提了一篮子沉甸甸的年货。
庄王氏一眼瞧见上头搁了三只烤鸡,眼睛就透了喜色,“哎呀阿文,你这是做啥,留着让小宝吃,我和你爹吃不下这么多……”
庄文摆摆手,“家里不缺,娘只管拿去。”
庄王氏也就再不客套,面上笑容更舒畅了几分,没了先前的虚假和掩饰,瞧着真切了许多,她笑说:“我听说前些个你屋里来了客人,是姓谢?”
庄容一听就知道这话是秀娥传的,谢公子主仆来了三天并两晚上,中间出去了一回,邻里邻居碰上了,她只囫囵解释了谢公子的身份,决口没提他姓什么叫什么。
庄王氏张嘴就说了他姓“谢”,指定是秀娥说的。
庄文点头,“是,他去山里打猎,请了简哥儿做向导,留在家里住了两晚上,今早已经告辞走了。”
庄王氏眼睛微微睁大,问:“那这谢公子,到底啥来头?”
“我也不清楚。”庄文实话实说:“瞧着行事做派都不像是普通人,可能是世家子弟。”
庄王氏一阵心花怒放,连忙问:“他可留了姓名住处?听说是京城的,他爹是做啥官的?”
她连声的打问,庄文陡然意识到他娘上门来的目的,心头便有些不快,敷衍说:“他的底细我一概没问,他身份地位超然,总归不是咱们这些小民能高攀上的,他父就是宰相与我们何干?”
庄王氏脸色大变,下意识脱口埋怨,“你说说你!不识好歹!他可是贵人,你也不想着巴结着点儿?啥都不问,就叫他走了?”
“我有手有脚,种地养鸡自给自足,做什么要巴结外人。”庄文冷了语气。
他心里很清楚,导致母子俩如今渐行渐远的便是庄王氏身上的贪婪和自私,正因她这些特性,他才渐渐和她失了亲近。
前头庄王氏刚进门时只说些客套话还好,庄王氏不时问问家里的事儿,你来我往,总算有点母子间的温情,可三句话没过,庄王氏又透了占便宜的目的,他心里又开始反感,胸腔里隐隐有些疼,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在他还不懂事时,也曾依恋母亲,也曾将庄王氏当成此生最亲近的人,后来懂事些,才慢慢瞧清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供他读书唯一盼着的就是他飞黄腾达,在得知他的痨病再无起色后,就狠心断了药分家过活。
庄王氏也垮了脸,“你这话说的,你再有手有脚,能比的上人家世家子弟,贵人手一抖,从指缝里漏出来点好处,咱们就能吃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