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文自然知道,庄明几个能当他面儿说出这些话,就没把他当外人。
他当即也就说:“明哥说的哪的话,叔爷和几位兄长一心想修复和我爹娘的关系,我又怎么会不明白,只是……我娘一个妇道人家,大道理懂得不多,小时候遇上蝗灾过了几年苦日子,家里子女又多,不争不抢就吃不饱饭,难免养成了……”
他没好意思说“自私贪婪”,换了个词儿说:“细致过日子的习性,斤斤计较了些,若有说话不得体的地方,几位哥哥别和她一般见识。”
庄明几个忙都摆手,“哪里的话,长辈们再苛刻,咱们做小的也都得忍让着,我爹还不是古怪脾气,不时莫名发一通火,大家也都不记那些委屈,哄着抬着,把他哄开心了也就过了。”
他脸上带了几分促狭与无奈,惹的大家哄然笑起来。
好在庄金耳背,竖着耳朵仔细听半天也没听清楚老大一番话,不明所以地跟着大家伙一起乐呵。
这一幕十分滑稽,就连庄文都弯了嘴角,庄容险些笑出眼泪,抬手擦了擦眼角儿,无形中被望林庄家的和睦氛围深深感染。
时间过的快,快到下晌,几个妇人家就要起身去厨房忙碌。
庄文赶忙拦住她们说:“嫂子们快别忙了,中午那些菜热热就成,都是一家人,别这样客气。”
他惦记着桃红,早晨走前把她安顿在余家,这会儿怕是要着急了,再者也不想再让老庄家破费。
可大李氏几个却执意款待,说是厨房里还备了新鲜鱼和五花肉,晚上再炖个鸡汤喝,庄文推拒不过,直摆着手说过意不去。
老太爷看他急了,这才发了话,说是今个天也晚了,让几个孙媳妇简单置办一桌就成,往后有的是时候再聚。
少年们难得聚首,玩的也尽兴,打鸟归来饭已上桌半会儿,大李氏絮絮叨叨数落他们好一通儿,一家子这才齐齐坐下吃饭。
庄容几个从庄家告辞时月已当空,庄明三兄弟一直送着一家子到河边才停了脚,两家人互相道别,三兄弟仍站在河边,目送着庄文一家人顺着吊桥过了河才转身离去。
一路上,庄文回忆这一天的经历,就感慨说:“叔爷家才是个家的样子。”
庄容甜甜一笑,“爹别羡慕,以后咱家指定也这样。”
庄文眼里多了几分憧憬,就逗她说:“待你成亲,早些给家里添丁添口,比起望林,咱们人丁单薄了些。”
庄容摆摆手,一脸敬而远之,“我才不着急想成亲的事儿呢,现在挣钱的事都忙不过来,爹还是先把日子过滋润了,再想添丁添口的事儿。”
“可万一有中意的呢?”庄文不过顺嘴一问,可这话问了,就瞧见身侧简哥儿脚步明显迟滞了一瞬。
他心头猛然晃过一道念头。
“就算咱中意,还不知道人家中意不中意咱们,我可不情愿倒贴,往后要找,指定也得找个先中意咱的,不过这事儿现在说早了。”她又说:“我在村里放了话,三年不嫁呢,这话当着乡里乡亲面儿说的,以后谁敢笑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