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固进家去,听了巧珍和张氏絮叨,巧珍说:“以我看,他就是想借机和容姐儿套近乎,这一声爹叫上了,往后可不就是一家人了。”
张氏正拿抹布擦着桌,听了这话就泛起愁,抹布撂在那儿,人往椅子上一坐,叹息,“上回庄献提了一嘴子,她爹硬是没张口,照你这么说,难不成他还真打的这主意,认儿子是假,招个上门女婿才是真?”
余固跨进门槛,听了这话,冷冷喝她俩一句,“你俩快都别说了!庄叔咋想的我不知道,简哥儿他不是那种人。”
巧珍脸色微微一变,“哥你咋了,昨儿你还说要收拾他,今个口风全变了?”
余固自嘲一笑,“他这次入庄家,是从了庄叔的安排,庄叔收留他母子俩,他想留着报恩,进了族谱有了身份,往后才不怕被人揭穿身世。”
他三两句把简哥儿对他说那些话说了,末了,闷声说:“咱们嘀咕归嘀咕,也得摆清楚自个的位置,这事儿,庄叔和容姐儿都没生气,咱们犯得上在这儿忿忿不平的?”
顿了顿,又说:“不是我偏帮他,他今个对我说那一席话,不像是虚情假意,我瞧他这人鸡贼是鸡贼了点儿,人却不坏,还知道报恩,他对容姐儿是有那么几分心思,可也不会拿认祖归宗这事儿当跳板子,这小子有几分心气儿,不是那种没皮没脸儿的,你俩那些不着边儿的猜测可以作罢了。”
张氏听他说话,觉得在理,点了点头说:“仔细想想,这几个月在咱们眼皮子下,瞧着人是个实在的,做事本分踏实,除了隐瞒能说话这事儿,挑不出啥别的错儿。”
巧珍本想反驳,可一想,那家伙确实心气高傲,这她是领教过的。
张氏说:“好好好,不说简哥儿的事,就说说你,你和容姐儿这事……如今不上不下的,今年你也十七了,婚事还没个着落,你倒说说,容姐儿到底对你有意不?”
余固皱了眉说:“娘!我的亲事,不用你和我爹操心张罗,若我有本事,姑娘自会高看我一眼,若我没本事,爹和娘就算豁出去老脸儿去球,除了叫姑娘家里为难,还能有什么用?”
他没好意思点名道姓,可谁都知道他说的是庄容。
张氏叹息一声,不吭声了。
巧珍却说:“大不了我去和容姐儿说,凭着我俩的关系,指定让她嫁给哥。”
余固就板起脸训斥巧珍:“开年你也十四了,往后做人做事要学着知进退,前些个给庄家帮忙办席,我瞧望林家的玉兰做事就比你得体,忙前忙后尽心尽力,你倒好,见天儿瞎转悠,你们几个一样大,玉兰能想着张罗,你为啥不能?手脚勤快些总没错的,不说别的,咱家养兔就多亏了容姐儿,你往后跟着她干,钱儿没有,跑腿出力的事儿总该多干,这世上再没人能像爹娘一样惯着你,往后你就是嫁出去过日子,到了夫家也一样。”
他到底是在县里磨练了小半年,眼界不再局限于某件事儿上,看事情比原先透彻,格局也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