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挑了挑眉问:“是村东北头打头那家,王家的石榴不?”
庄文说是,又说:“那姑娘我有印象,长的富态,可从没听过她张口说过话,见了人就躲在她娘身后,我瞧她不大灵光,若说定了她家,似乎有些亏着咱们简哥儿了。”
自家的孩子当然怎么瞧都顺眼,庄文尽管仍不富裕,心里却一直高看简哥儿一眼,眼下又正式招简哥儿入了庄家,以后简哥儿的婚事不必说,自是要亲自张罗起来。
在他心里,简哥儿娶亲,那非得是他家容儿这样出色的姑娘不可,不说旁的,就他那大高个儿,俊美的容貌,等闲姑娘都配不上。
一想到简哥儿将来娶了平庸的姑娘,庄文不知怎的,心里头就有些不大乐意,总觉得美玉蒙了尘,不过这话也不好张口说,只是问简哥儿的意思。
白行简摆手,“不了,我无意早早娶妻,这几年养兔种树,容姐儿又说做皮子生意,家里正是缺帮手的时候,三十晚上许愿挣钱发家,心愿还没办成,我和家里一起努力。”
庄文听他话里的意思完全不考虑,又听他说了“家里”两个字儿,心里别提有多熨帖,笑说:“那就只当这事儿没发生过,往后再有人打问,我一律先回绝了。”
庄容笑看白行简,揶揄:“娶了媳妇儿就不能帮我和我爹了么?须知男女搭配,干活儿不累的道理。”
白行简淡淡扫她一眼,眸色微有些沉,抿唇接了她的调侃:“不急。”
庄容笑笑,心里很是不以为然,不过转念一想他那身世,又能理解了。
白家不是一般人家,谢公子那样的人物,多半不会容许简哥儿草草成婚。
庄容又问庄文,才从她爹口里得知,那天家里办席面,石榴娘来了,一眼相中了简哥儿,知道他如今没婚配,今个就特意过来,借故说是讨口水喝,七拐八绕地打问些有的没的,说是石榴开年也十五了,正想着找媒人说亲,又问简哥儿一些情况。
这些话儿就够明显得了,只差对庄文明说了,不过说亲这回事没有姑娘家主动张口提的,石榴娘试探了一阵子,见庄文一直不表态,就悻悻回了。
庄文见庄容和简哥儿不时搭话,心知那嫌隙已经彻底解除了,心里一松,笑着说:“你俩今后的婚事,爹自当多考虑你们的意思。”
这话刚落下,门边咣当的一声儿。
紧接着,巧珍提着篮子踉踉跄跄走进来,“谁两个成婚?”
庄容把石榴娘来打问的事儿说了,巧珍听了,这才稍稍镇定,走上前儿摸了摸庄容脑袋,不烫,就把篮子往她怀里推,“给你的。”
“什么呀?”庄容低头一看,见篮子里装了几双棉布袜筒,几对鞋垫,并着两对袖套,几块方方正正的棉帕子,旁边还搁着纸包包着的什么物事。
“我做的针线活,送你的。”巧珍说:“去年底就开始做了,原本打算赶年前送你的,可惜没做出来,我娘骂我最近几个月疲懒,让我今个起每天做半个时辰针线活,往后这些小物件你缺了就找我要。”
又说:“纸包里是我大舅去年挖的太子参,硬给了我娘补身子用的,可我娘身子一向好,用不上这玩意儿,咱们养兔那饲料粉里不是配了这个?正好拿来给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