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文拍拍她的头,目光里满含柔色和深沉的父爱,“爹若有能力,只想让你们几个不问成败,放手去搏,趁着年轻做些自己喜欢做的事儿,大不了一切重头再来,人这辈子短暂,若年轻时不拼搏,到老来追忆起往事,只余下无尽的懊悔。”
又说:“好在你们几个都是心里有成算,做事不冒进的孩子,爹相信你俩能把这钱用到刀刃上。”
庄容咬了咬唇,白行简目光也凛了凛,一路上两人都是无话,各自在心里认真思量着今后的人生方向。
到徐家后,徐三果然早等候着了,见庄文来得早,嘴上不说,心里倒是对他多了几分肯定。
昨个的交谈中,他已知道庄家的情况,三个孩子没了娘,只庄文一人带着,眼下他上县里做工,扔下几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在家里,虽是无奈之举,却让人发自心里的敬佩。
“庄叔,可用了早饭?”他张口问,就要招呼庄文一家进屋去坐。
庄文摆手,“已经吃过了,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出发吧。”
徐三早准备好了驴车,一行人上了车,沿着东城门出县后,便往县郊驶去。
那几亩地离县城不远,大约又走了一刻钟,驴车在大路边停了下来,徐三下车后,指着东北边一片空荡荡的耕地说:“年前已经雇人把地里收拾干净了,只等着盖兔舍用。”
庄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见空旷的耕地里围坐着几个泥瓦工匠,田埂边堆放了不少青砖和沙土,显然已准备充分,打算今个就开工了。
他尚来不及说什么惊讶的话儿,徐三儿就讪笑着解释,“不瞒庄叔,我这心里头着急啊,从年前就开始筹备,可迟迟得不来你的信儿,昨个终于谈妥了,傍晚就去通知了那几个泥瓦匠,给了图纸,叫他们一早就来上工,沙土和砖瓦也是一早就拉过来的。”
这正符合庄文的心思,他也怕徐三这兔舍迟迟盖不好,耽搁了挣钱,便笑着点头说:“早点动工是好事儿,一窝幼兔长大最少也要七八十天。”
“叔,我先带你上宅子里瞧瞧,安顿下来再说。”徐三解释着:“这附近有个村落,叫徐家村,离耕地不远,我本家就在那儿,宅子是家里的老宅,我爹娘都已过世,那宅子就空了,庄叔安心住下,每日我叫人送来新鲜的水果蔬菜和口粮,缺什么叔就吱一声。”
庄文恍然点头,这才知道徐三儿老家是徐家村的,难怪那几亩耕地都离村落不远,约莫是从过世的父母手里继承来的。
一行人继续坐驴车往村里去,不多会儿,驴车在一处小院子前停下。
下了车,庄容便抬眼打量,见院墙建得高,瞧不清里头,虽是老宅子,大门倒比他家里的还要崭新些,应是重新换过的,心想着这么久不住人,老屋也没荒废,可见徐三儿手里还是有几个小钱的。
徐三掏钥匙开了门锁,推门引着几人进院子,庄容几人这才看清里面。
四方院子,主屋坐北朝南,砖瓦崭新,看起来刚翻修过不久,西边是灶房、柴房和鸡舍猪圈,因没住人,禽圈里便是空的,东边三间屋瞧着旧些,可窗纸却都严丝合缝,没有破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