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容听了这话,眼底便是微微一亮。
本想着承包的事儿怕是不好谈,没想到谭丰眼下已是再无心经营了,任谭掌柜的再能干,他毕竟年纪大了心有余力不足,谭丰又是扶不上墙的烂泥,若能好好利用这一点,倒成了说服谭老爷子的助力。
“啪”的一声儿,谭掌柜砸碎了手边的药杠子,怒不可遏,“你也知道这铺面是大伯半生心血,你想都别想,这是要活活气死我,还不快滚下去!”
谭丰霎时也气急了,把围裙系带一松,二话不说往地上一甩,“说到底,大伯还是惦记着想扶持姓余那小子!我今儿也不怕把话说在明面上,大伯要觉得他往后能给你养老送终,只管认了他当儿子就是,我这个不受待见的帮工收拾细软走人!不再碍您的眼!”
这话的意思那就是明摆着的,今个就要和余固撕破脸,再容不得余固了。
话音刚落,就听着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茶碗碰撞声儿,房门未关,庄容回头一看,见余固端着托盘站在外头,脸色难堪,因为气怒而双手颤抖着,手里的托盘也跟着轻颤。
谭丰见他来了,索性把话说明白,“大伯,你今儿就表个态,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你!”谭掌柜捂着心口,双眸泛着涟光,可想而知有多心寒,他闭了闭眼,强自镇定下来,说道:“你再这么胡闹下去,我……”
庄容听到这,不等他把话说完,立马上前儿去打断,“谭爷爷,谭大厨说的可都是气话,您别放在心上,您正病着,千万别动怒,伤了和气。”
又给余固使了个眼色说:“余固哥,谭爷爷药碗打翻了,你帮着下去取一个。”
她借着这话儿把余固支走。
余固虽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却也明白她必定是为了缓和矛盾,当下毫不犹豫点头,转身离开了。
庄容这才把门关上,走上去给气头上的谭掌柜拍拍背,“谭爷爷,我有个主意,能叫您和谭大厨都满意,您可想听听?”
谭老爷子这会儿已是万念俱灰,只满心悲哀地想着几十年的照看竟换来了如今的境地,哪怕听了她这话,都是一脸无动于衷。
倒是谭丰,冷笑了一声,“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从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这没你说话的份儿,滚蛋!”
庄容也不搭理她,把计划有条不紊地道来,说道:“谭爷爷不想兑了铺子,只怕不是不愿安享晚年,而是担忧绝了谭大厨往后的路子。可谭大厨如今却已是厌倦了后厨的工作,他大厨出身,跑堂洗碗筷自是不能去干,况且眼下生意不佳,即便他愿做掌柜的收钱儿算账,每日也无多少进账。”
她说到这,顿了一顿。
就看见方才还满心沉浸在悲伤之中的谭掌柜突然收起悲色,凝神一动不动,像是仔细思索着她的话儿,对她的下文起了兴趣。
而那谭丰仍是一脸不以为然,“你说的都对,那又如何?这些还不是明摆着的,你一个小丫头,能想出什么办法?”
庄容勾勾唇,“我这法子,既不用把酒楼兑出去,每月谭掌柜还可得到可观的一笔钱儿,至于谭大厨,也不必每日起早贪黑的在后厨忙活,大可以在家闲坐了当个富贵闲人,若想重新开辟一番事业也不难,只须多积累几个月的钱儿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