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固哥。”下楼后,庄容瞧见余固在柜台里神情黯淡地坐着,便上前儿叫他,大致把一下午商谈的情况说了说,末了,说道:“结果的确如你所想,谭掌柜很是犹豫,说是再考虑考虑。”
余固看她小脸儿泛起几分落寞之色,不由得心里一揪,忙起身说:“若有机会我也劝劝掌柜的,他每日实在是太辛劳,那谭丰……我十分瞧他不上。”
“可别。”庄容忙劝他:“该说的我今个都说了,你再去说反倒会坏事儿,谭掌柜可是个极具智慧的老人,他欣赏的便是你这份务实和踏实,若你心思太多反倒不好,你只管好好做你的伙计就是,旁的什么也别操心。”
余固就点点头,灼灼地看她:“容儿,你句句说的在理,每回听你一席话,我总能学到不少,这些道理庄叔常对你说么?还是你自个儿看书悟到的?”
庄容心说那当然,她积攒了两世的智慧,点拨一个青少年还不是手到拈来。
可这话又不能对余固说,她便咧嘴笑笑,把这话敷衍过去,“余固哥,时候不早了,我也得回去了,等你月底沐休回去咱们再聚。”
“呃……好。”余固忙挠挠头,掩饰了眼底的微微失落,笑说:“你捎来的烤兔肉,够我这几日解馋的了,多谢。”
庄容莞尔一笑,“客气啥,时候不早,我和桃红婶儿先告辞家去了。”
说完,朝余固摆摆手,便洒脱地离开。
余固盯着她的背影,轻轻叹气一声,他时常忍不住想与庄容亲近,可一旦说上话儿,却又总会生出一种疏离感,接触的越多,就越发觉得庄容是他永远高攀不起的。
可他是个堂堂男子汉,总得迎难而上,想到这,他便把那些卑微暗藏在心底,打起精神继续帮掌柜的理账目。
他认字儿不多,好在勤奋肯学,平时总找了机会向掌柜的请教,谭掌柜看他有心学,便不时点拨他。
到如今,他虽还看不懂复杂的账目,却把百位内数字牢记的清清楚楚,也学会用算盘拨算百数以内的算术,算是不小的长进。
傍晚,庄容家去后,和白行简说了白天发生的事儿,他听了,愣了一下,说道:“接手福满楼,你可有把握?”
庄容摇头,“没有,可我想试试。”
她又遗憾说道:“可惜掌柜的是死脑筋,总之,这事没法强求,若不成,咱们就安心做皮工坊,闲暇再想想做点别的。若能成,便是最好,桃红婶儿眼下也学会做皮子了,回头开了皮工坊再雇俩伙计,婶儿平时看着店,咱俩便能抽出手去料理福满楼的事儿,两边正好都能兼顾上。”
白行简静静看她,“你这样,会很累。”
“我可不怕累,什么都不做闲在家里才着急。”庄容说着,忽然想起,因她县里归来,简哥从新院赶过来和她说话,这会儿三人都在堂屋,新院那边没人守着。
便急急忙忙起身,脚不沾地又上新院里去看皮子。
简哥也意识到失职,立马跟着她往外走。
待三人走到新院门口,庄容轻轻一推门,竟没推开。
再一推,才发现大门被人从里头坎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