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文?”秀娥嗤笑一声,“我明明听说十文钱儿一张皮,今个特意带够了钱来的,怎么又涨价到二十五文?翻脸快过翻书,难怪当初能做出那些残害亲戚的事儿。”
她话有所指,任谁都听的出这话是在讽刺庄容当初把田氏投毒告到官府上的事。
庄容立时眉头一沉,怼了回去,她话说的也不客气:“秀娥,你若诚心买皮,就只说买皮的话儿,扯那些不相干的,倒叫大家都瞧了你家的笑话儿,我想你娘在北地也不愿看着你整日阴阳怪气的卖惨度日,你娘原先在时,也是个心气儿高的,想必不能忍受有人一日日把她最不堪的事儿拿出来说,让大家淡忘了不好吗,非得不消停?”
秀娥万万没想到这回庄容竟不沉默了,这架势是要和她针尖对麦芒,顿时气的紧咬牙关,握紧双拳,语气里夹杂浓浓怨恨,“难不成我不说这些,我家就不是旁人的笑话么?我娘脸上给刺了字,往后就是从北地归来,从此以后也见不得人了,要不是你执意揪着她不放,我家何至于此!”
庄容丝毫不示弱,扯扯唇表示无辜,“怪不得我,若不是她做了丧心病狂的事儿,我家想揪也揪不上她不是?”
前回在望林庄家,她不想和秀娥闹,那是因为身边都是自家人,望林家人明事理,没人给田氏叫屈,秀娥闹腾,只会叫人说她不明事理。
可今个不一样,院子里这些村妇,哪一个单独拎出来都是擅长议人是非长短的,今个她若沉默了,传出去就是她庄容内疚自责,因“害了”大伯母而在秀娥面前抬不起头!
“好你个庄容!”秀娥气的颤抖,“到现在你未曾有半点愧疚心,我从前真是看错你了,把你当了十多年好姐妹,最后你害我娘时却半点不手软,眼下还说这些风凉话!”
庄容便冷笑一声,“你既这样恨我,还来买我家的皮子,也不怕用上了对不住你娘?”
她大约猜测出几分猫腻来,只是,私心里还是不愿相信秀娥会那么做。
这话噎得秀娥半响说不上话儿来,立刻红了眼睛,抹泪儿说:“我若不是手头紧,只能就近采买你家的皮子当嫁妆,你当我愿意来不成?”
“这么说,便是瞧不上我家的皮子,既这样,又何必委委屈屈的采办,钱儿也花了,瞧着皮子心里却不美。成婚是人生大事儿,嫁妆也须得办的合心合意,堂姐还是和奶一块上县里采办去吧,我这皮子,不能卖你。”
有人赶忙上前来拉架,“行了行了,一人都少说两句,没多大的事儿,何必呢,都是亲戚,和气最重要。”
另一个妇人附和说:“是啊是啊,事情过也过去了,再说这些有什么用,秀娥,听说你下月初就嫁人,今儿就过来采办嫁妆?”
“是。”秀娥面上现出倔强,带着哭腔说:“她家已是做了对不起我家的事儿,如今我来采办嫁妆也要刁难我,婶子们嫂子们给评评理,我家虽和她家有仇,可我今个上门来,真金白银带了钱儿来,又没要她家半分便宜,凭啥不许我买?”
她这话儿落下,庄容心头冷意霎时间凝结。
就冲她此刻非买不可的架势,九成是已和刘文菊通上气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