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擦了擦眼泪,瞪了瞪围观群众,佯装无事地走到路边把庄健拉走,小声嘀咕,“咱们放私贷这事儿……能报官?”
庄健叫她问住,面色变幻不定。
当初那刘掌柜似乎说过,这事儿是私底下的,没法搁在明面儿上,故而签存根时选择去私宅保密进行,说是官府禁止放私贷。
那些话儿他还记得,顿时就拿捏不准了。
“这可咋办。”庄王氏慌乱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这杀千刀的刘掌柜,难不成真卷钱儿逃了!咱们寻不见人,又不能报官,可该怎么好?”
庄健咬咬牙,“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走,咱们上县衙看看去!”
庄王氏有心想劝他,却也拿不定主意,浑浑噩噩跟着庄健往县衙方向走。
母子俩到了县衙门口,见了两个守门的衙役在外站岗,庄健灵机一动,按了按庄王氏肩膀,低声说了几句。
庄王氏听了,一连的点头,“就这么办,还是我儿脑袋机灵。”
庄健瞅准时机,小跑上前,点头哈腰地对其中一个衙役说:“这位官爷,小的想和您打听个事儿。”
那衙役是个中年人,五官周正,一身正气,倒也不无视他,扫了他一眼,“问便是。”
“是这样,我听说县里有放私贷……”
话儿还没继续往下说,那衙役竟然双眸瞪圆,冷冷盯视着庄健,呵斥:“放私贷违反朝廷律法,你打哪儿听说的,又是听谁说的?”
竟是一副追根究底的架势。
庄健一听这话心里便是一咯噔,想着完蛋了,连忙摆手,解释说:“不不不,我也是多年前在街上不知道听哪位路人说起过,那人现在早寻不见了。”
那衙役便一本正经教训了庄健几句,叫他遵纪守法,莫要想那些一步登天的违法勾当。
庄健哪里敢不虚心听,不迭地点头应是,挨了好一顿教育之后,讪讪地回到庄王氏身边。
也不敢在衙门门口多说什么,拉着庄王氏便往远处走。
母子俩走到城门附近,庄健才跺了跺脚,咬牙切齿道:“这回完蛋了,放私贷违反朝廷律法,衙门知道了,不但不帮咱们找回那些钱儿,咱们还得被抓进去坐大牢!”
庄王氏登时眼前一黑,险些就要倒下,庄健眼疾手快拉她一把,“娘,眼下可咋好?钱儿全没了,王家又要聘金钱儿,官府也盯着咱们,难不成真卖耕地?”
一想到卖耕地,庄王氏心口像被人剜走一块似的,“不行,把耕地卖了咱屋可就损失惨重,往后更艰难了,不成不成,说什么不能卖!”
她挣扎着站直身体,发狠道:“让我卖耕地,不如让我去死,阿文有的是钱儿,叫他出!”
庄健连忙说是,“娘说的对,我就不信他宁可看着爹娘水深火热的,也舍不得出几个子儿,他到底是娘肚子里出来的,没有爹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养大,他哪有今天!”
母子俩都定了心思,决定回村去找庄文掰扯,事到如今,也没了别的法子,放贷这事儿吃了场哑巴亏,只能先顾好眼前,把还钱儿的事给解决了。
母子俩空欢喜一场,双双神色阴霾地回了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