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拒绝的很明确,孙弼却并未死心,而是望着东边冉冉升起的太阳,叹息道:“小少爷从小便聪慧,三岁识字,四岁可诵读古诗,到五岁便能自己作诗了,六岁跟着启蒙先生学习《资治通鉴》,已能像模像样地论史了,王……老爷因此对小少爷寄予厚望。”
他殷切地看着庄容,继续说:“……没成想后来却出了那件事儿,我知道这些年少爷一直困在山里,中断学业是迫于无奈,可如今既然寻见了,自是要把前头撂下的功课补上,少爷自京里精挑细选了一位学识渊博的老翰林,亲来给小少爷授业,如今人就在别院里,若容小姑娘能劝少爷回别院念书,我家少爷自是感激不尽,少爷知道容小姑娘对经商颇有兴致,自是不会袖手旁观……”
“等等……”庄容打断他,“孙大哥的意思是,我劝简哥儿去白家在县里的别院,白公子作为感谢,会扶持我经商?”
孙弼一怔,旋即点头笑:“容小姑娘聪慧,正是此意。”
庄容佯作有兴致地歪着脑袋寻思一番,却又摇了摇头,咂嘴儿说:“听起来很诱人,不瞒孙大哥,我很心动,可……哎……还是得说声对不住了,我想来想去,不能答应你。”
“这又是为何?”孙弼不解地看她:“你爹在县里参与养兔,虽是个挣钱的买卖,可那不过是本小利薄的买卖,一年到手能挣几个钱儿?至多不出百两,若你得了少爷扶持,这些钱儿一个月便能挣到。”
庄容笑了笑,“我虽喜欢钱,却不愿以此为交换去说服简哥儿,兴许他真是你们白家走丢的小少爷,可在我这里,他就只是我最信任的朋友和兄长,恕我不能为了钱儿说昧着良心的话儿,利用兄长给自己谋好处。”
孙弼不敢相信她丝毫不心动,“宁可继续过穷日子?”
庄容摇头失笑,“我想过的日子我自会去争取,这件事儿孙大哥还是去找简哥儿商量吧,我和我爹能做的便是支持他,简哥儿若发自内心的愿意,我和我爹不会干涉,可他若不愿意,我和我爹也不会帮你们劝他。”
“容小姑娘不为金钱所动,如此坦诚实叫我佩服。”孙弼由衷地说,“可我还是希望你和你爹能考虑一二,这八年多小少爷已是错失了念书的好时机,若眼下不尽快弥补,再等两年便晚了,我家虽是武将出身,家中几位少爷却个个文武双全,小少爷今后回了京城,仍是大字不识,恐会误了他前程,我看的出,你和你爹都是真心为小少爷好,既是如此,为何不劝他亡羊补牢,早日于学业上有所进境?”
庄容不否认,孙弼这番话儿是有些道理的,她甚至都有些被说服了。
只是,她好歹多活了两世,对人生有一番自己的感悟,想了想,反驳道:“我听明白了,白少爷和孙大哥是希望简哥儿今后做个有成就的人,不想他碌碌无为下去,可你们想过没有,他若真朝着你们预定的“成功人士”方向努力,学富五车,封将拜相,可换来的是这辈子不快乐,这样的进境真的是为他好么?若你们心疼他,就该让他自己选择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