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淑贤倒还好,发火的毕竟是她亲亲的爹。
孙志远听着这番话,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双拳微微收紧,压抑着甩袖离去的冲动。
他心里很清楚,若说以前他在岳父面前还有一席之地的话,这次他娘和庄健私情的事发生后,他是再也没了任何骄傲的资本,岳父岳母嘴上不说,心里都是瞧不起他家,更是连带着看低他三分,再加上今个发生这件事,他为了仕途给庄容赔礼道歉,又是触怒到了岳父的尊严。
岳父眼下,不过就是借着跟淑贤发火,来排解心中对他的不满。
眼下岳父这些话儿,还算是留了情面的,也就是因为他还未曾揭榜,若放了榜,他未能中秀才,只怕岳父都要指着他的鼻子骂,然后再命令自己的女儿,和他和离!
想明白了这些,孙志远沸腾的心绪,才稍稍平复了一些。
越是在情势不那么明朗的时候,他越是要稳住,眼下自家已经是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若是再出了他被刘家嫌弃和离的事,那他孙志远这辈子都要抬不起头来了。
他目前只能忍,一切都先等放榜后再说,若他落了榜,更是需要岳父和妻子的支持,这桩婚事,岂能是说断就断的。
刘淑贤面上登时泛起委屈,急忙走下贵妃塌去刘宁身后给他捶着肩膀,“爹,你这说的什么话嘛,我怎么可能不关心爹。”
又说:“爹困不困,困的话,我和远哥儿先回房了,爹先睡一觉恢复恢复精神。”
因为牙牌找回,四人进客栈的时候,开了两间房。
“哼!”刘宁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休息?爹有你那么宽的心,还能睡个安稳觉?”
耳房里的刘李氏也忍不住走出来,添油加醋说:“丢人丢到蕲城来了,我和你爹活了这么大岁数,就从没像今天一样丢人现眼过!娘只要躺在那,眼前闪过的就是远哥儿给庄容那个贱丫头赔礼道歉的话。”
“这事可不能怪远哥儿。”刘淑贤下意识替孙志远辩解,“明明都是庄容的错,远哥儿不那么说,难不成真叫他们去叫官府的人?”
孙志远本质上和刘淑贤就是同一类人。
刘淑贤眼看着老公爹得了肺痨,吓得立马回县城,比起孝顺善良,趋利避害是放在第一位的,今个这事儿,孙志远也是一样,他宁可损伤一些面子,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妨碍了仕途。
在刘淑贤看来,他这么做很是合情合理,三观如此相投,也难怪这两人能互相看对眼。
刘李氏就冷着脸道:“事在人为,若再能言善辩一些,也不至于又是道歉又是折进去十五两银子。”
没点名道姓,却是在指责孙志远无疑。
说白了,刘宁夫妇的心结其实在庄容身上。
两口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庄容身上栽跟头,目睹了庄容是如何巧言善辩,心里就有些埋怨自家的女婿孙志远,他怎么就不能像庄容一样能说会道,把事情解决的漂漂亮亮,反倒要用道歉赔钱的方式。
他没把事情处理好,就是他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