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晌前,余固赶回来,进门就说:“去查了,他确实在张记寿材铺做了十多年的账房,半个月前辞工不干,说是嫌那里工钱开的太低,实在养活不起妻儿了。”
余固的面色有些一言难尽,“我还查到他就是那镇上人,根本不是宝江县人,他今日来咱们铺子,口口声声说自己在城里做了几十年,都是在骗人。”
“这个我已经猜到了。”庄容脸色倒是镇定,“他业务水平怎么样?”
“听寿材铺老板说,倒是没出过什么纰漏。”余固又回忆说道:“对了,我打听了韩账房的乡邻,都说这人是个忘恩负义的,他和这寿材铺老板是沾了一些远亲的,多年前他儿子生了一场重病,是寿材铺的老板出钱给他儿子看病,又叫他一边跟老账房学习做账,一边帮着打打杂,好给他开些工钱,前些年他儿子惹了官非,还是寿材铺的老板出了些钱,给对方赔了钱才免了官司,如今他学出了师,却以儿子在县城念书,开销极大,要来城里务工挣钱为由,从张家辞走。”
庄容点了点头,“人品是有些瑕疵,好在业务能力还好,从学徒学到出师不容易,如果不是学到本事他也不敢贸然离开。”
余固眼睛微微张了一下,“你要雇用他?他可是撒谎骗人在先,这种人不实诚的,而且他忘恩负义。”
他不住的劝说庄容:“他的很多乡邻都说他这人不念旧情,他一流露出想离开的想法,任那张老板怎么挽留也不肯留下,最后闹得很不好看,张老板翻起旧账,他一家帮了韩家不知多少,只前些年替他儿子赔钱就赔了六两。”
“我知道。”庄容说:“但现在福满楼开业在即,一时半会我们找不到那么合适的人选,而且,我也不打算和他签年契,只三个月一签。”
庄容对自己的目的并不隐瞒,直言说:“别忘了他是怎么学会账房那一套本事的,我想让你和薛雨都在他那里偷偷师,他在这里做三个月的账,你们总能有所收获,我也是一样,可以跟着他学到不少东西,而这三个月,足够咱们寻找一位不错的账房先生了。”
有一点她没告诉余固,韩账房做人唯利是图,这样的人人品是不好,不过她留着他,兴许能派上别的用场。
当然,这三个月的工钱,她会按一个不错的价位给他开,保证他在自己这里不会心生怨恨就是。
余固见她心里有成算,这才不说什么,“那我这就去他住处通知他,明日一早就带着牙牌过来。”
第二天,韩账房果然兴冲冲来了,庄容为了考验他,假拟了几笔收支让他做账。
只见他不慌不忙,坐在那里执起毛笔,工工整整的在账本上写下几行字,第一行记数值,第二行记量级和单位,后面依次还有总收入和总开销,计算的结果也精确无误。
庄容满意的点点头。
韩账房见庄容难不倒他,自信十足的拍胸脯保证:“庄老板,你就放心好了,你也是认字识数的人,我每日的账本你都可以拿去看,若有问题你立刻解雇我。”
庄容见他业务能力的确还可以,便放了心,交代他做开业前的准备,便去安排其他事务。
忙到下午,她又去见了李夫子,把雇用韩账房的事说了,顺便又拜托他继续寻找可靠的账房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