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孙志远被革功名,只是学政单方面发起的,那他还觉得事情没有到那种最糟糕的地步,兴许有转机,大不了去州府上,找高一级别的学政里去申冤。
在孟大人的帮助下,搜集一些正面的材料和佐证递上去不是难事。
可眼下听说了这件事和罗老有关,刘宁第一个念头就是完蛋了。
罗老的面子,不光在县城里好用,在州府上也是行得通,如果这件事是罗老吩咐的,那他们就是告到京城也没有用。
刘淑贤当即万念俱灰。
孟大人怎么敢得罪罗老,孙志远这回是完蛋了!
她的失望直接表现在脸上,再也忍不住埋怨道:“你怎么回事,说是去找罗老拜师,怎么把人得罪成这样?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砸了?你到底有没有点脑子!”
看着自己的妻子在自己受伤时连一句关心和安慰都没有,上来就是指责,孙志远一阵心寒。
但他还是第一时间替自己辩解,“这不怪我,都怪庄容,是这个贱女人在罗老那里胡说八道,这才导致罗老对我心生成见,还有那个孙管家,和庄容是一伙的,我的伤就是他打的。”
孙志远越说越着急,顾不得浑身的疼痛就翻身下床,“我要去见罗老!”
“你省省吧!”刘淑贤声音陡然一尖,冷嘲热讽道:“罗老连你的功名都叫人革了,怎么可能还肯见你,更不可能收你为徒,连这么简单的事儿都想不明白,你是头猪吗!我嫁给你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她言语间极尽嫌弃,往日温柔贤淑的模样,荡然无存。
孙志远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低吼道:“淑贤!你放肆了!我可是你的丈夫,你怎么当着爹娘的面这样说我,就算是气话,也不该在此时说出!”
“我就这么说你怎么了,我当初嫁给你是因为你是童生,你爹请了媒婆上我家说亲,那媒婆言之凿凿,说你用功苦读,要不了两年就会中秀才,我这才肯嫁给你,谁知道你是个废物,好容易考了个末等秀才,结果还被革去了,没了功名,你就是一介白丁,凭什么对我吆五喝六的?我要和你和离!”
孙志远像是第一天认识刘淑贤似的,呆呆的看着面前刻薄而又陌生的女人。
随即暴怒,一张脸涨成铁锈色,眉眼阴沉,散发着戾气,怒指着她说:“我有功名时你依附着我,眼下我没了功名,你就开始落井下石,也不想想你是什么东西,论姿色你也只是一般,入门一年来可给我生下一儿半女?论家世,你又好到我哪儿去,你凭什么在这里出言不逊?”
“啪……”
他肿成猪头的脸,突然又感到了一阵火辣辣,脸被打的偏到一边去。
刘宁直接冲上前,扬着巴掌说,“小兔崽子,你他妈说话注意点,不是靠着我家的关系,你还能上县学?上回要不是我一家出面去求孟大人,你早就被县衙定罪了!你个狗东西,还敢在这里辱骂我的女儿,淑贤,咱们走,不要再和这种人浪费时间,今日就回去写和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