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胆子带我回来,还害怕这个?”陌生的女音带着爽朗的笑声调侃道:“这可不是你平日办事的风格。”
“别胡闹,是我老大的孩子。人还小呢……”
黑衣人压低的嗓音传来,换来女子更为放肆地笑声,“原来是她呀,我都不害羞,你反倒胆怯了。”
女子柔软的压在黑衣人的身上,俏丽的红唇勾起妩媚,“不是我说,你老大的孩子被宠的厉害,哪里知道外面人的心酸。换做旁人啊,捡个拖油瓶别说养她,早就卖窑子里生财了。”
“越说越过分了。”
见黑衣人皱了眉,女子的双手撩过他的脖颈,“好啦,孩子不是都睡了吗。再说就算醒了,提前经历一下长大了明事理。”
“小妖精,你是不是故意来气我的,”黑衣人被她说的哭笑不得,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还是打了退堂鼓。
这里是程煜的家,一想到要在这里跟自己的老相好这样那样,心里还是有些别扭。
“臭男人,”女子娇嗔地瞪了他一眼,“早知道今日我就不来了。”
“我的小祖宗,我怎么舍得你伤心……”
一阵亲昵的声音过后,安阳听到外面的大门被人打开又关上。
她不敢置信地拉开门,入目的是黑漆漆的客厅,泪水不争气的滚了下来。
程煜不在,黑衣人也走了。不大的房间,这一刻像无边无尽的地狱,只留下了她一个人。
前所未有的孤寂化作黑暗中扭动的鬼魅,纠缠在她的身上,发出凄厉的哀嚎。
“爸爸,我怕……”
哽咽的啜泣声中,空荡荡的房间回应她的只剩哭泣的回音。
深夜的街道凉风卷过残破的树叶,发出唰唰声响。
一个幼小的身影,仓惶地奔跑在了马路上。
程煜……想见程煜……
安阳穿着小熊睡衣,边跑边落着泪。
从小到大,她看着身边的同学有爸爸有妈妈,她就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存在,阻碍了程煜的幸福,她是一个累赘,更是一个拖油瓶,所以她无比希望程煜能够幸福。
曾经她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失去程煜的准备,直到今天她才恍然,如果有一天程煜真的不在了,她会多么的害怕寂寞。
她怕程煜不再关心自己,满心都捧着另一个女人。就像今天的黑衣人,带着心爱的女子离开家,将她独自留下。
她突然开始明白,程煜面对她的叛逆时,表现的惊惧与害怕……
拖鞋蹭在医院冰冷的地砖上,她的哽咽随着回廊传荡,那股从灵魂深处传来的孤寂感,几乎要将她彻底吞没。
“爸爸、爸爸……”
在看到程煜的病房还亮着灯,所有的不安终于被压了下来。
她使劲擦过眼睛,快速跑了过去。
“爸爸!”
拧开门的瞬间,安阳的大脑嗡得一声变成空白,连带着声音都哽在了嗓子里。
程煜仅着了四角裤,肌肉匀称的脊背压在柔软的沙发上。
单手撑着额头,他似乎很累,一双眸子疲惫地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