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公公确实不怕,眉毛都没动半分。
在皇上面前,始终保持着恭敬,以及平静。
“臣刚刚得到消息,在东厂任职副管事的秋五突然跑了,这些是在他房里搜出来东西,请皇上过目。”
苏伯言双手平伸,手上呈放的是一封信,以及几张薄纸。
张公公立即上前把东西接过来递给昭帝。
压着怒气,昭帝随手翻了翻那几张薄纸,然后脸色一变,立即将密封的信打开。
脸上怒气也随之越来越盛,最后气急败坏将那封信撕得粉碎。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放肆!简直胆大包天!”
“这个秋五,他是什么人!”
苏伯言垂眸,“回皇上,秋五是原东厂厂督李放的干儿子。”
张公公心头一凛,头埋得更低,压根不敢去看皇上的脸色。
“……李放的干儿子?”昭帝气极反笑,瞪着苏伯言的眼睛沉暗至极。
所以,他堂堂一国之君,最后给苏伯言背了黑锅?
杀李放的是他苏伯言!
是苏伯言!
结果李放的干儿子,来找他昭帝的晦气!
“皇上,秋五手中或许留有更多证据,证明李放一直在暗地里残害忠良搞垮世家。”苏伯言又道。
昭帝脸色已经不能再用难看来形容,嗜血暗红在眼里翻涌。
谁不知道李放是为他办事的?
秋五手里残害忠良的证据,一旦传出去,就等于将昭帝暗地里残害忠良集权的证据送到朝臣、送到天下百姓面前!
他是可以狡辩自己对此一无所知,问题是,有谁会信?
天下百姓如何且放在一边,端是朝堂上那些久经官场的老狐狸对他失去信任升起警惕,就会为他日后执掌朝堂带来无数麻烦!
甚至因此瞒下隐患!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谁想熬到头来成为被烹煮的走狗?
“秋五,人呢?”昭帝问。
“回皇上,禁卫军跟东厂侍卫正在找人。”
“正在找人?”昭帝轻笑,笑声阴冷,满目阴鸷,死死瞪着面前状似恭敬的男子。
皇宫守卫森严,各宫门都有重兵把守,宫中奴才无令出不得宫门。
秋五一个小小管事,除非他长了翅膀飞天,否则禁卫军不可能到现在都没找着人。
马上就要早朝,苏伯言恰恰赶在眼下将他拦住禀报此事。
……是苏伯言,将人藏起来了。
想明白那一瞬,昭帝心头杀意几近席卷而出,又被他死死压下。
“苏公公,依你之见,这个秋五演这一出,目的为何?”
苏伯言抬起头来,淡淡迎上昭帝视线,“以臣之见,大抵是秋五想要为他干爹报仇,寻机破坏皇上声望。”
“寻机?”
“待会朝会上,皇上就要对荣威侯府定夺,想来下场不会好看。秋五或许就等着百年勋贵一夕倾覆,借由这件事情,摆出证据,证明‘飞鸟尽良弓藏’。自古以来,这是为臣者最害怕的结局,难免动摇人心。”
“这么说来,朕便要受到张掣肘,不能处置逆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