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打在脸上,是凉的。
不过这点雨,再凉也没有心凉。
姜禾回自己屋里拿了一把匕首,放在袖子里,然后平静的走出将军府。
雨有越下越大的倾向,府苑内大家都在忙着收衣服,没有人有精力去注意她。
府外的街头,摊贩们也忙着收摊回家,行人匆匆行走,仓皇而过。
姜禾站在将军府偏门口,背靠着红漆的墙,只有一点窜出的屋檐替她挡了些雨水的冲刷。
并没有什么用,被风吹进来的雨足够将她淋个浑身湿透。
偶尔有过往行人匆匆朝她瞥上一眼,看傻子一般,又匆匆的低头赶路。
雨渐渐大了。
水珠顺着姜禾额前的碎发流淌下来,眼睛几乎要睁不开。
她却觉得现在的自己格外的清醒。
她得先等寄书回来,然后找一匹快马,去城郊……乱葬岗。
乱葬岗。
陪侍身边多年的老人,死后居然只配扔到乱葬岗。
姜禾弯起唇角,嘲讽又诡异的笑。
她闭上眼睛,靠在墙上静静的等。
一辆低调的马车从前街驶过。
小窗的布帘被风吹开了一道缝隙,白净的手捏住边缘,正要将其合上,视线却看到了红墙边上淋雨的少女。
于是掩窗帘的手顿住了。
祁风也看到了,犹豫了一下还是放慢了车速,“主子,姜小姐在外面。”
赫连祁月放下帘子,轻轻“嗯”了一声,“与我何干。”
祁风本以为自家主子和姜禾有几分交情,这才开了口。自知多言,于是不再说话了。
马车继续平稳向前驶去。
寄书就是在这时,冒着雨和马车擦肩而过。
她也没想到回来的路上会下雨,一身上下也淋了个透,只是依旧用衣袖死死的护着怀里的包袱,擦了擦脸上的雨水,郁闷的朝将军府跑去。
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的,倒像是珠子散落在地上。
马车渐行渐远,但修武之人耳聪目明,身后的对话的还是一字不落的传进耳朵里。
“小姐?!你怎么在雨里傻杵着呢!快进府啊!”
“小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肯定是雨淋的,快跟我进去。”
“寄书,你听我说。”
“有什么事先进去再说啊!知道您爱吃,我和表哥忙活了一夜才做出的这些薯饼,淋坏了您得多心疼啊。”
姜禾又轻声说了什么,许是雨声太大,许是她声音实在太轻,听不真切。
之后便没有声音传来了。
赫连祁月不动声色的轻皱了一下眉头,想掀开帘子的手在半空停住,又堪堪收了回来,抚上太阳穴,对祁风道:“尽快回府。”
“是。”
车辕越转越快,却没有压出很大的水花溅到过路的行人,一路向前,最终消失在富丽堂皇的府宅。
又是一刻钟后,忍不住去而复返的白衣公子执着一把素净的伞,来到将军府门口,却只看到散落一地的薯饼和紧闭的府苑大门。
他怔了怔,掩着厚重的披风,转身去了。
“这年头人真奇怪,居然愿意拿一颗红品灵石换一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