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威没对她的话作任何评价,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吃饭”,便大步走开了。
“饭菜太简单了,真是不好意思,您就将就一下吧!”
林曼卿也坐在餐桌边,两人对面,晚餐虽然简单,但精致美味。
能与他在一起吃饭让林曼卿前所未有的心情愉悦,她的脑海中出现了从前根本不敢想像的同楚江威的家庭生活。
也许……也许……我们以后能每天都这样坐在一起,度过每一个安宁美好的日子……
“如果有些酒就好了,”林曼卿微笑着道,她知道楚江威嗜酒如命是出名的。
“酒?”
“是啊,您不是喜欢喝酒吗?”
“今天不需要。”他沉声道,接着拿起了一片面包片,将剩下的食物都推到了林曼卿的面前。
“不合您的胃口吗?”林曼卿忐忑地问道,“不管怎样都要多吃一点,您这样身体会吃不消的。”
“我不饿,你不必管我。”楚江威回答道,现在,无论摆在他面前是何等山珍海味他都已难以下咽了。
“是不是太粗糙了?您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单调的饭菜吧!”
“没有的事,有一次一个J蛋吃了两天。”楚江威淡然道。
“一个J蛋?两天?是您吗?”林曼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只我一个人,那个时候能找着个J蛋吃已经是大餐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小时候,在花江区醉汉子街北边有一间杂货店,那里的店主对别人一毛不拔,对自己唯一的胖儿子却是无比慷慨,那个时候我经常会一个人蹲在他们家的门口等着店主儿子的剩饭剩菜被倒出来,有时候一直等到半夜,我的运气不错,总会有收获,有时候会有半个吃剩的糖包,有时候是三分之一块发酸的烤饼,有一次却是一个刚煮好的新鲜J蛋,还没有被剥皮就扔了出来。”
楚江威神色平静地叙述这些事,带给林曼卿的震撼却无法形容,在她心中他一直冷静坚毅,只要有他在,一切困难都不再是困难,一切Y谋诡计都无所遁形,可究竟是什么形成了他身上那种压倒一切的气势?那种毫无畏惧的魄力?还有那份对人心近乎冷酷的D悉?她却从未想过原因。
原来他经历过如此艰难坎坷的童年,相比较他而言,自己的生活虽然压抑拮据,却已经好太多了。
“真对不起,没想到您经历过这些。”
“在花江区很多人都经历过这种生活,没什么大不了的,饭菜凉了,赶快吃饭。”
他轻描淡写地结束了这个话题,一如他从未被人探知的过去。
林曼卿心里想着事情,手中加快了些速度,楚江威自己不吃,却是一脸严肃地监督着她一直到她将两份三明治都吃完。
晚餐结束,林曼卿开始收拾碗筷,楚江威则是一个人坐在客厅中,只是刚坐下没一会儿,便从厨房中传来了她的叫声,他瞬间移动过去,才发现林曼卿的手中提着一个小小的笼子。
“您看,”林曼卿把笼子提高了些,“我在放面粉的壁柜里发现的。”
那笼子中有一团白绒绒的小毛球,正瞪着刚刚睁开的小眼睛恐惧地望着他们,不时发出哀伤的低吟声。
“好可爱的小狗啊!”林曼卿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笼子,心疼地将那白绒绒的小东西抱在怀中,“天啊,它还这么小,不知道在这壁柜里边关了多久。”
它确实很小,楚江威盯着它那尖尖的耳朵、琥珀色的眼珠、纯白的没有一丝杂质的柔软毛皮,在林曼卿怀中它似乎很舒服,她不停用手掌温柔地抚摸着它的头,而小狼恐惧的情绪也安定了下来,张开嘴巴在她身上磨蹭,露出刚冒出一点的尖牙。
“小心,”楚江威提醒她,“这不是狗,这是一头小狼。”
“小狼?”林曼卿很惊讶,“在这里怎么会有狼呢?”
“也许是不小心跑进了森林里,被房主逮到的吧。”
“可是它还这样小,怎么会离开狼群,离开妈妈呢?而且在我的印象里,这一带从没有狼出现过。”
楚江威也感到困惑,但也说不出为什么,这头小狼总给他一种十分古怪的感觉。
“看样子,它饿了很多天了,”他走近了些,伸手轻轻碰了一下小家伙的脑袋,那小东西将脑袋从林曼卿身上转过来,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冲他亮出尖牙,楚江威觉得它盯着自己的眼神也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林曼卿把小狼放在地上,取了剩下的香肠给它吃,谁知那小家伙对香肠并不敢兴趣,把鼻子凑过去嗅了半天,还是把小脑袋嫌弃地扭了过去,气息奄奄地搭在小爪子上,这小家伙连四只爪子上的毛皮都是没有一丝杂质的纯白色。
楚江威见状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他再次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只还在活蹦乱跳的野鸽,他把还在扑腾着翅膀的猎物扔到小狼身边的一瞬间,那小家伙仿佛是打了J血一般地扑上去,一口咬住鸟脖子将鸟头撕扯了下来,大口大口地享受起美味来。
“它不吃死物。”楚江威说道。
“那就是说除了活生生的猎物它什么都不吃?”
“应该是。”
“怪不得它会饿成这样,”林曼卿道,“我猜这房主人也想喂它东西吃,可惜都失败了。”
这个时候,小狼吃饱了,一溜烟蹿到林曼卿身边,用两只软软的小前爪子磨蹭起她的裤脚来。
“好了,看你吃得这一脸。”林曼卿将它抱在怀里,用干净的毛巾擦小狼嘴上的血污,“现在它该怎么办?我可以养着它吗?”
“狼不属于任何人。”楚江威沉声道,“它只属于自然。”
“可是它还这样小,和狼群还走散了,万一遇到更凶猛的野兽或是捕不到猎物不是会死吗?”
“与苟延残喘地活着相比,死亡也是一种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