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氏进院正想把蘑菇再翻一下,却听到钱氏在西院说话,抬头向她看去,奇怪地说道:“你说啥呢,我咋会说那么难听的话,我是你大伯嫂,又不是你仇人.”
她说话向来嘴没把门的,刚刚挑唆钱氏的人又是柴氏,相比起来,钱氏对于柴氏竟然要比对孔氏信任,所以完全相信柴氏的话,见孔氏解释也不相信,站在园子叫道:“姓孔的,别有胆子说没胆子认,你骂都骂了,还在我眼前装什么好人!还说是我大伯嫂?你也配!我愿意认你算!”
孔氏也火了,活这么大岁数,她还没怕过谁,更不会在乎区区钱氏,于是抬手指着钱氏,隔着栅子吼道:“姓钱的你抽疯吧!你哪只耳朵听见我骂你绝户的!你绝不绝户自己知道,还用我骂呀!”
这下钱氏更火了,在菜园里跳脚叫道:“姓孔的,就是你!难怪二嫂说,这话真是你说的!孔玉华你个杀千刀的,你不得好死!你看我不撕烂的嘴……”
说着她就往菜园外面走,要去找孔氏打架。
再说柴氏,回到自己家后就一直听着这边的动静,听到钱氏和孔氏真的吵起来,她在她家墙角处偷偷向这边看,边看边窃笑,可是没想到,钱氏吵了没两句就把自己给说出来了,她气得直挠墙,暗想这女人太不靠谱了,说好不是说是自己说的,可还是说出来了,还能不能保点密了。
不过好在孔氏好像没听到那句话,见到钱氏出菜园要找自己打架,她也撸胳膊挽袖子往出走,她虽然长得微瘦,可是打起架来却相当勇猛,似乎从来没败过。
钱氏担心自己打不过孔氏,过来的路中顺手捡了块石头握着,拉出一副要和也氏拼命的架势。
她和孔氏吵,她的大女儿姜采莲在屋里听到,连忙跑出来拉她,在院门外把她拉住,叫道:“娘,娘你别去,你别去啊……”
钱氏向旁推她,道:“你给让开,我今天要揍死这个嚼舌根的贱货!”
姜采莲从小就对孔氏有惧意,觉得全都的女人,谁都打不过大伯母,生怕娘去了吃亏,死命地拉着钱氏不放。
见她硬要过去,没办法只好向院里喊:“采凤,采凤快出来,去找咱爹,说咱娘要和大伯母打架!”
姜采凤今年八岁,虽然干不了太多活儿,可是跑腿学话还是可以的,看到娘和大伯母凶狠的样子吓得要哭,一溜烟地便向村外跑去,到村头的田里去叫父亲姜叔贵回来。
孔氏挽袖子来到院门外,见到姜采莲拖着钱氏,叫道:“采莲你把她放开!臭不要脸的,竟然敢懒我骂她,看我今天怎么教训她!”
她越是这样说,姜采莲越不敢放开母亲。
前院的柳老忠听到屋后吵架出来看,见竟然是她们妯娌要打架,连忙过来劝,道:“哎呀,你看看们,吵个啥劲儿啊,都是自家人,吵吵闹闹的多让人笑话!”
钱氏指着孔氏说道:“笑话啥笑话!她都那样说我了,我还怕人笑话是咋的!我就告诉你孔秋华,我就是‘绝户’了!绝户人就干绝户事,今天我就打死你,大不了也就是个‘绝户’!”
孔氏指着她叫道:“你打啊,有本事你来打啊!小样的,你敢打我,看我不把你腿拧下来!”
叫归叫,看着钱氏被姜采莲拖住,姜采莲还吓得直哭,她便没先动手。
她们这里吵着,柳老忠也在劝着,叫叫嚷嚷引来好多人看热闹,前街后街的都绕过来,柴氏也大着胆子出到她家门口,却没敢走近,生怕钱氏把她叫过去作证。
闹腾了一阵,姜叔贵终于被姜采凤找回来,来到家门口分人群过来,恼火地看着钱氏,叫道:“吵啥啊,这是咋的,像疯了似的!”
钱氏见他回来竟然气哭,叫道:“你说咋的,叫人欺负了呗!你个没用的东西,生不出儿子来,连自己嫂子都骂你绝户,你咋寻思活的!”
姜叔贵也火了,转头愤怒地看向孔氏,在他们的认知里,骂人“绝户”是相当狠的话。
孔氏听到钱氏还这么说也不干了,跳着脚说道:“姓钱的你再给我说一遍,谁说你绝户了?你哪只耳朵听见的、在哪里听见的,就说我说你绝户!冤枉人你也有点影,你拿没影的人来埋汰我,小心我跟你没完!”
姜叔贵也转头问钱氏,道:“她啥时候说的,在哪儿说的?你说出来!要真是她说的,不用你动手,我就去把她牙打掉!我不管她嫂子不嫂子的!”
钱氏之前顺口叫出来是柴氏说的,可是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现在听姜叔贵问,她却忽然想起,自己答应二嫂,不会把她说出来的,要真是说了,那二嫂以后再有啥话也不会告诉自己了。
她在那里愣了一会儿,才又愤怒地说道:“你别管在哪儿说的,反正她是说了!你现在就去打她!你要不打她你就不是个爷们!”
姜叔贵愣了,这算什么话,她不说在哪儿听到的,孔氏还不承认,这事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孔氏那边得到理了,指着钱氏说道:“嗬,你骂来骂去,却也还是没影的事!都不知道话是打哪儿来的,就要找我拼命,就往我头上扣屎盆子,你是不是作死呢!你是觉得我这两年脾气好了,登鼻子上脸是吧!”
钱氏叫道:“才没有!你分明就说了!说没说你自己清楚!我骂你还骂冤你了是怎么……”
“你就是骂冤我了!你不要脸的玩意!你自己骂你自己绝户,自己跳出来找丢人,你还知不知道砢碜!”
姜叔贵也感觉出媳妇的话不靠谱,不好意思再去为难孔氏,拉着钱氏说道:“行了,回家吧,别搁这儿丢人了,没看多少人瞅你!”
说着把钱氏手里的石头抢下来丢在一边。
钱氏还不罢休,挣扎着想到再回来,可是哪挣得过姜叔贵,还是被他拖回院子里去了。
看热闹的众人见没的可看,便纷纷散去了,劝架的柳老忠也回到前屋,照看病媳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