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园将芊芊放至地上,警惕地看着洪德昱。
他的武功内力和阿爹不相上下,虽然她得到了阿爹所有的内力,但是她的武功定与他有一定差距。况且她受了内伤,和他硬拼,也许能赢,但估计她也活不了了。
“大长老不去应对墨家,来这里和小辈会面,真是折煞小辈了。”苏园压着嗓音说道。
洪德昱此人非常精明,还是做些伪装的好。
洪德昱又走近几步,听苏园说起墨家,又是轻蔑地一笑,“你以为,在落星阁的地方,他们能翻起什么风浪来?”
“至少他们让那些人对落星阁的信任降低了不是吗?还有五十年前的事……”苏园掩在布底下的脸咧嘴一笑,“我可是很感兴趣呢。”
洪德昱双手背在身后,一双偶有精光闪过的眼睛直视着苏园,“老夫可是知道一件会让你更感兴趣的事,你可想听听?”
“哦……我明白了,大长老是想和晚辈谈条件吧。就是不知,晚辈身上有什么东西能让大长老动心了。”苏园抱着双手,轻笑了一声。
洪德昱食指抹了抹自己的胡子,眯着双眼道:“苏教主何必装糊涂?老夫想要的,莫过于那冰铁令。”
果然是冰铁令,这老家伙让芊芊引她出来,就是为了从她身上得到冰铁令。想必芊芊潜伏在战天教三年,也是为了冰铁令,只是一直未能得手,才有了后来“取而代之”那一戏码,迫使她离开战天教,如此洪德昱才有机会从她身上取得冰铁令。
而那么恰巧的,墨家又放出了关于墨炎大师的消息,正合了他的意,诱使她来了明月城。
这老狐狸是算准了她会来,专门在这里等着她呢,她还自作聪明地一头扎进了陷阱里。
苏园眼眸转冷,心中已是做了和洪德昱拼死一战的打算。她不可能将冰铁令交出去,而他也不可能罢手。
“冰铁令乃是我父亲遗物,只怕,晚辈不能达成大长老的心愿了。”
洪德昱听到苏园的话,脸色一沉,“既然你不肯成全老夫,那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他脸上一片狠厉之色,眼中仿若有火,掌心带风,猛地朝苏园袭去。
苏园不躲不避,迎掌而上,两人掌心相接,两股内力相互冲撞,周身形成一个小风旋,衣袍被风鼓起来,尘土飞扬,枯叶飘飞。
如此大的动静,早已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特别是那些前来参与比武大会的江湖人士,纷纷往这边赶。
洪德昱在与苏园对掌那一瞬间就已察觉到,苏园的内力竟如此之高,甚至隐约有压过他的趋势!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深厚的内力,若是让她成长起来……
洪德昱心中一沉,空出来的那只手往下一探,一把匕首沿着他的衣袖滑落至手中。
将匕首反手握住,洪德昱将匕首就往苏园心口扎去!
利器刺进肉中,发出一点闷声,好像,还有笑声,冷笑声!
洪德昱此时双眼睁得铜铃一般大,心中充斥着不甘,眼里带着恨意,恨不得吃苏园的肉,喝苏园的血!
苏园嘴里的鲜血不断地流出来,蒙着脸的布除了血红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虽然她避开了心口的位置,但是洪德昱依然刺中了她,应该说,苏园让他刺中了自己,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反击。
“大长老,我可是魔教中人,耍卑鄙,玩无耻,我熟。”苏园将插在洪德昱背后的匕首猛地拔出来,顿时血流如注。
洪德昱背着地直直地倒在地上,直至昏死过去之前,他的眼中都带着极致的怨恨。
苏园没有杀他,而是废了他的内力。此法是阿爹教她的,阿爹曾经嘱咐过她,不可轻易用此法去废除他人内力。她也曾以为,自己一生都不会用到此法,毕竟将一个习武之人的内力废除,是比取其性命更加狠毒。
但是洪德昱此人杀不得,也留不得。
五十年过去了,战天教那些元老级的人都已经离世或退隐,如今教中的人都没有参与过五十年前的事情,落星阁也是同样的。但是洪德昱不一样,他的爷爷,正是落星阁的第一任大长老,虽然当年洪德昱仅有六七岁,但他毕竟亲身经历过那些事。所以,杀了他,也许很多线索就断了。
而洪德昱此人奸诈狡猾,又一心想夺得冰铁令,留着他只怕自己日后会麻烦不断。
如此,她只好废了他的内力,暂且留着他的性命。
苏园手握着扎在她心口附近的匕首,狠了狠心,将匕首猛地拔出来!
“唔……”苏园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额上冷汗不停地滚落。
伤口处的鲜血流个不停,滴落在地上仿若一朵朵血梅,看上去是那样的娇艳。苏园靠着墙壁跌坐在地上,捂着伤口不停地喘息,那种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感觉如此强烈。
她将蒙在脸上的布扯下,呼吸却没有因此而顺畅一些。本来就受了那么重的内伤,又动用了全身内力和洪德昱对上那一掌,她这已经是不要命的行为。而洪德昱还给她补了一刀……
苏园突然咧嘴一笑,她哪里还需要考虑洪德昱能不能杀的问题,她自己都要死了,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唐少在人群中怎么也找不到苏园,而方才一听到不远处那不寻常的响动,他就立即往那个方向去。
该不会是苏园和人动手了吧?
而看到苏园和洪德昱所在的那条巷子里的情形后,证实了他的想法。
唐少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苏园,在经过洪德昱的时候震惊地看了苏园一眼。她居然和落星阁的大长老动手了?她……她死了吗?
唐少蹲到苏园的身边,迟疑地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很微弱,但还有!
“阿苏!”唐少扶着她的肩膀唤道。
苏园感觉到身边有人,艰难地抬起头来,好一会才看清唐少的脸。她努力地对着唐少露出一个笑容。
唐少已经听到有人往这边来了,也顾不得那么多,将她横抱起来,从巷子的另一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