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唐泽进了一次二元空间。
因为系统仍在抽风中,所以积分还都是混在一起的,但最近几个月积分又涨了许多,可以所换的生命值已经超过五十年了。
“如果一直刷好感,岂不是换几百年的生命值都可以?那我可以一直活到现代了?”唐泽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
“宿主,你想多了!生命值是有上限的!”系统蹦跶了出来。
“上限?什么上限?”
“比如说,当你的生命值已经积累到了八十年,积分就不可以再用来购买生命值了!”系统解释。
唐泽摸了摸下巴,说:“那我的生命值快要刷满了,其余积分等着以后再用,出了宫就没地方刷好感了,以后做生意或许用得上商城里的东西。”
说着,一边动手将三十多个积分在商城中兑换了生命值。
“宿主,你可要想好了,不要以为外面的生活就比宫里精彩,”系统突然换上一种苦口婆心的语气,“俗话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唐泽满脸黑线地觑了它一眼:“这是哪门子的俗话?还有,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宿主,本系统是全视角,有些事情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哦!”
“那你倒是提醒我啊……”
唐泽刚凝神出来,殿外便响起了一个求见的声音,是下午派去监视秋叶的宫女。
唐泽遣退了张嬷嬷,让她进来。
“娘娘,奴婢按您吩咐一直监视着秋叶,她倒也没做什么奇怪之事,就是今个儿下午,”宫女跪在地上犹豫了一下,才小声地说,“她去了一趟养心殿,奴婢觉得凭她的身份……似乎有点奇怪,奴婢也不敢靠近,远远地站着看了一眼,直到她出来,奴婢才又跟着她回到景仁宫。”
唐泽喝茶的动作蓦地一顿,神情严肃起来,看向她,目光良久地没有挪开。
“娘娘,您可千万别生气!”宫女被她盯得心里有些发抖,忙说,“秋叶那个小贱人竟敢勾引皇上,她这样的不识好歹,您一定要好好惩罚她!只是别为她一个贱婢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啊!”
“你做的很好,以后几天也注意着些她的动静,不要让人察觉了。事情办妥帖了,本宫给你的赏赐自然不会少,”唐泽知道她会错了意,挥手让她退下,“且先下去吧。”
宫女小心地抬眼看了一眼贵妃娘娘,只见她脸色发黑,情绪显而易见的不好,也是,身边的人竟大胆如此,干出此等狐媚惑主之事,就算娘娘平时再大度,毕竟也是个女人,心中会有醋意,决计是忍不了这事的!那个秋叶,以后再景仁宫的日子怕是要不好过了。
宫女心里暗自一乐,但什么也没说,低眉顺眼地喏了一声,行了礼就退下了。
唐泽听到殿门轻阖叩的一响,悠长地叹了口气。
他手肘撑在桌面,颇为头疼地抬起手指按了按额角,虽然令人跟踪秋叶,但他心里认为这个小丫头是没有问题的,此做法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幸亏是自己谨慎了些啊……谁能料到,她不仅有问题,而且还是李翃的眼线!
靠,这景仁宫到底还有多少眼线?
他前阵子不过是挖了一些显而易见的出来,肯定还有藏得更深的,但一时半会儿,哪儿能轻而易举就调查出来?
唐泽放下手指,不由自主地在桌面上点了点。李翃那货,不会已经知道了自己要利用李煊离宫的事情吧?
他让秋叶传的那封信,言简意赅,但也够露骨的,不知道她是不是偷看了?有没有告诉李翃?
唐泽啧了一声,眉头紧紧锁起,就当做李翃已经知道了吧!但是这个宫还是必须得离的!李煊这个人还是要利用的!
否则凭他现在的处境,出宫更是无望!
唐泽望了一眼窗外夜色,心想,这计划可能得需要精密一下了。
当晚,清河王府里,李煊收到了宫里传出来的一封信。
他拆开一看,虽然字迹同以前不一样,但纸上那四个清清楚楚的黑色墨字,却令他心神一颤,唇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起。
他立刻回了书房,提起笔写了四个字,封进信封里,交给一旁心腹,又细心叮嘱了几句。
心腹退下后,李煊才重新拿起那封信,紧紧握在手中,用手指仔细地摩挲了一遍。
信中只有四个字——我心未变。
记得上次中秋宫宴时,他饮了酒一时冲动,又是多年未见,酝酿已久的思念之情几乎吞噬了他的理智思考。
他没忍住地在假山湖拉住唐泽说了许多逾越的语,倒是把她吓了一跳,后来还差点被发现连累了她……到如今,他是有点后悔没控制住自己的。
只是,这些话虽然冲动,但均是出自真心,都是在他心里埋藏了好久,想着一见到她便要全部吐露出来。
“我心未变……泽儿,你心中果然还是有我的。”李煊轻声喃喃,心中却似宁静湖面被投了一粒石子,一圈圈的涟漪荡漾开来。
她决定和自己离开了!
果然,她是不愿意呆在宫里的,她不喜欢李翃,她是被逼着嫁给他的!她的心里,还和从前一样眷恋着自己。
李煊指尖轻轻拂过那几个字,心绪翻涌。
泽儿如今倒是谨慎极了,连字迹都故意写的不同,比起以前,除了容貌,她确实改变了许多。
李煊的心不禁一阵抽疼,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变了这些许多?她不该经历那些阴暗痛苦的,她本该是可以在自己庇护下,一直快乐单纯。
“泽儿,我答应过你的,便一定会办到!”李煊握着信纸,暗自发誓,心中却也涌上些许遗憾,这诺言实现,到底是晚了一步。
唐泽收到李煊传来的信,上面也只有四个字,明日一叙。
他拧了拧眉,将信纸放到烛台烧掉。
第二天,唐泽刚用完早膳,就有宫女通传清河王求见。
李煊作为亲王,自然不能随意出入后宫,他这样光明正大地来求见,必定是李翃所允许。
靠,李翃这货到底在想什么?
唐泽遣退宫女,来到前殿的时候,李煊正看着一个方向出神。
“清河王。”唐泽走过去打了招呼,吩咐宫女端上茶水之后,又把她们都遣到殿外候着。
李煊回过神,冲唐泽微微一笑。他一袭白衣飘飘,腰间系着一支绿玉笛子,黑发半束,有几丝从光滑前额垂落下来,端的是面如冠玉,英俊潇洒,只是这一笑,却是略显得有几分苦涩难掩。
唐泽觉得李煊这孩子时常神情复杂,此时便也没想那么多,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只见他盯着的方向正是一堵墙,上面挂了一架落满灰尘的抚琴。
“泽儿,你如今不弹琴了?”他突然问。
唐泽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打量了几眼那架抚琴,他原是嫌弃这东西放在寝殿碍事,便想着摆到前殿当个墙上的装饰品也挺好……怎么,它有什么问题吗?
“后宫事务繁忙,我便也顾不上以前的爱好了。”唐泽知道原身擅长抚琴。
“这抚琴是我当初送你的,一别多年,没想到它还是完好如初。”李煊抿了抿唇,就是看着有点脏了。
“啊?”唐泽愣了一愣,感情这琴还是定情信物之类的东西啊,那他还是好好收进去吧,免得李煊见自己不重视它弄得情绪不好,而且,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摆在李翃所见之处,他得知了来源,好像也不是很好的样子。
“那这架琴,你就先帮我带出宫吧,免得到时离宫带着它不方便。”唐泽想了想,又说道。
这么几次的接触,唐泽直觉李煊是个性情敏感之人,这种小细节他极为在乎,所以自己这样一说,让他觉得自己还是很珍重两人之间的感情,连离宫也不忘带着这抚琴。
果然不出唐泽所料,李煊听她如此说,眼睛蓦地一亮,方才的低落情绪一扫而空。
“泽儿,你……”
唐泽瞥了瞥殿外,殿门敞开着,几个小宫女守在门口,他压低了声音说道:“我的意思全在那四个字之中,清河王应该明白的。只是我还想听一听你的计划。还有,李翃或许已经知道了你我来往之事。”
李煊听闻,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而是淡淡说道:“皇宫之中,尽是他的眼线,知道也是早晚的事情。既然他按兵不动,我也自有应对之计。”
“有何之计?”唐泽有点急,哥们儿,别卖关子了成不?
“泽儿,最好的办法是,你先借口回唐家探望,到时我的人会在那里接应,先送你去北戎驻地,我回洛城述职不过两月时间,很快就能与你回合了。”
“我莫名失踪必会惹人怀疑,你准备如何说辞?”
“葬身火海,抹杀一切蛛丝马迹。介时你可自由,他就算有所怀疑,也没有证据指向我,到时我们便可……”
“嗯,我知道了,你等我再思虑思虑。”唐泽打断了李煊的话,他现在可没心情和一个男人勾画两人幸福生活的场景。
李煊的计划听着是靠谱,但他不知道自己不是唐泽,而李翃知道自己不是唐泽……回唐家探望?开什么玩笑!
他曾经还信誓旦旦地在李翃面前表露忠心,说自己和唐家毫无关系,一定会坚定地站着皇上这边……这时候突然提出要回唐家,李翃能不怀疑?
可是这点,他又不能和李煊说。
在唐泽计划中,他准备利用李煊逃出皇宫之后,不管是去北戎还是别的地方,他安全后便会和李煊吐露真相,他就不信说出自己灵魂是一个男人之后,李煊还会逼他一起共度余生,而这个身体是原身的,想来李煊也下不了狠手杀自己……
虽然这个计划有点对不起清河王这位哥们儿,但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有时候真的挺自私的。
“泽儿,有我在,你不必担忧,洛城镜花楼,是我秘密建立起来收集情报的地方,你若有出宫的机会,尽管可以通过那里传消息给我。”李煊望着他,目光深情。
情报机构?唐泽觑了李煊一眼。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让人知道恐怕是要被株连九族的,李煊连这张底牌也像他袒露了?
“嗯,我一旦准备好了,就会让人通知你的。”唐泽避开了对方深情款款的目光,心里更加决定,目前绝对不能让李煊察觉自己有问题,他现在所依靠的,不过是李煊对原身的感情罢了。
这天晚上,唐泽特意梳妆打扮了一番,乘着轿撵去了养心殿。
这几天他养伤,李翃却是一次也没来见过他,这让唐泽心中莫名地微微有点不爽,明明在围猎场的时候还热情似火,怎么回了宫又突然冷淡起来了?
难道真是知道了自己和李煊来往之事,所以生闷气了?诶不对,要真是为此生气,他今天也不可能和李煊见面了。
唐泽手指点了点,奇怪就奇怪在这里,李翃既然已经知道李煊和自己来往,可为什么一切还是风平浪静,他在谋划什么?
对于李翃来说,自己唯一的存在价值就是表面上唐家的女儿,自己离不离宫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牵扯到了唐家,亦或是李煊?
唐泽思绪有点杂乱,不过一想到自己离宫之后,不管是朝堂还是后宫,都与他无关,他自去过潇潇洒洒,美人环绕,纸醉金迷的生活就成,搭理这些做什么……总而言之,他能跑出去就行!别管太多有的没的!
思索之间,养心殿到了。
进入殿内,唐泽脱下披风,此时已近冬季,夜里的风也是极凉的。殿内点着微黄烛灯,一室的暖光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