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我们来了,一边的交警赶了过来。
“什么情况?”:成医生问。
“摩托车和私家车相撞,流血的那个是私家车主,地上躺的那个是骑摩托的。”两个交警看着地上躺着的人摇了摇头说:“不要命了,摩托车也敢往高速上上。”
我和小姚迅速分工,我走到那个捂着脑袋流着血的男人旁边,蹲下来细细查看他的伤口。
“又没有头晕恶心的感觉?”我用笔灯照了一下他的瞳孔问。
“没……”那男人抹了一把头上的血回答道:“我的腿好像断了。”
我伸手按了按他的左腿,就听见那男人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
“有骨擦感,反常运动。”我冲一边正查看另一个伤情的人的成医生喊道:“伤者左腿骨折,头部撕裂伤,暂时没有其他损伤。”
“思斯,你先给他处理,这边的情况不太好。”成医生点了点头回答道。
一听说那边的人不太好,我面前的这个男人一下就急了。
“那可不是我撞的,我为了躲他都撞在栏杆上了,我腿都折了,他自己装在我前面的栏杆上的,这可不敢我的事。”
我按住他皱着眉说:“现在处理病情为主,事故之后的处理交警会跟你们交代,我先给你包扎一下。”
那男人慢慢放开了手,我大致给他包扎了一下,又固定了他的腿。
“你那边怎么样了?”我处理好之后就跑到了成医生和小姚那边。
“伤者脊髓损伤,瞳孔不等大,疑似颅内出血。”成医生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
“我这边问题到不大,只是骨折和外伤,患者只是精神上受到惊吓,没有其他生命体征变化。”我跟成医生交代着。
“那行。”成医生说道:“思斯,你先留下来等下一辆救护车吧,这名伤者情况紧急,我们必须马上送回院内,下雪路滑,下一辆救护车估计要等一会儿才到,这里得留个人……”
我点了点头:“行,那你们快走吧,这里留下我就行了。”
我和成医生还有小姚合力把伤者抬上救护车,看着他们慢慢消失在白茫茫的小雪之中。
我跟在交警和那个男人身边,大概等了十多分钟,终于在远处看见了腾大附院救护车的身影。
“下雪路滑,有点堵车。”从车上跳下来一个大概三十多岁的司机,又些不好意思的说:“来得有点晚。”
“患者怎么样?”从副驾驶下来一个大夫,正是之前和我们一起做过手术的骨科主任。
“左下肢骨折,头部撕裂上,生命体征稳定。”我搓了搓有点冻僵了的脸颊说。
那个大夫走过去检查伤情,旁边的司机开始跟我聊起了天。
“今天院里接到了好多急诊,救护车都有点忙不过来。”他冲我憨笑了一下说:“小姑娘你等半天了吧。”
“还好。”我点了点头:“下雪天,免不了速度慢些。本来有两个伤员,比较重的那个已经拉走了。”
“伤情稳定,上车走吧。”那个大夫检查完毕跟我们交代了一下。
我们几个人合力七手八脚把伤员附上了救护车。
“你原来是消化外科的?”我和那名男大夫坐在救护车的后面,他又些好奇的问。
我点了点头:“是。”
“你们科室那个小韩大夫呀,真是厉害。”那男大夫突然感慨道。
我听见了他提到了韩以修,突然一愣,笑了笑:“我们主任确实很厉害。”
“之前我还有点不满,那么年轻怎么能胜任主任这一职位。”那大夫感慨道:“在急诊我和他合作了几台手术才知道,那可是真的有真才实学,那患者血压低的都快测不到了,他硬生生就能给救回来。真是后生可畏。”
我听了他的话,不禁有了点淡淡的自豪感,他说的可是我们科室的主任,还是我喜欢的人。
“哎,你们说的那个大夫,我的手术能不能让他给我做。”躺在担架上的伤员突然插话道:“你们看我都这样了,也得找个稳妥点的大夫吧。”
我看着他不禁有些好笑:“我们说的可是消化科的手术大夫,就算是我们院里的王牌,你总不能让他从你的左腿里找出什么消化器官吧。”
那伤员听了我的话有些淡淡的遗憾,前面的司机倒是听了我的话哈哈一笑:“姑娘你可真有意思。”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看的旁边的大夫无奈的摇了摇头。
“还有多远能到?”那大夫问司机道。
“快出高速口了。”司机回答道:“还好事故地点离高速口不远,不然我们可真得走一会儿。”
“行,患者伤情不重,安全为主……”那大夫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前面的司机猛的叫了一声,然后就在我耳边传来一声巨响。
那一瞬间,我的视角突然倒了过来,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随着一阵巨大的惯性,从座位上被狠狠的甩了出去,脑袋直接撞到了我侧面的玻璃上。
随着一种奇异的炫晕感,我的耳边是今天司机小徐的那句:“系好安全带,安全带……”
等到我从一震刺骨的寒风中醒来,发现自己正以一种非常诡异的姿势趴在救护车后侧的玻璃上,一张脸仅仅的被挤压在上面,留下了一个侧脸的油痕。我慢慢的从车上爬起,就感觉一股热流从头上顺着太阳穴流了下来。我伸手一抹,一片血红。
“我靠。”我暗暗骂道,脑子晕晕沉沉的似乎想不起刚刚发生了什么。我坐起了身。环顾了一下四周,四周静的可怕,我们的车头撞向了高速口岔路的栏杆上,前车盖高高的弹起,发动机在寒冷的天气里不停的向外涌着白色的烟雾。
前面的司机闭着眼趴在弹出的安全气囊里,幸好系了安全带,至少身体外部没有什么损伤,而跟我一起坐在车后的大夫被卡在了担架车和侧壁之间,车上的伤员也侧身趴在上边。
我三两步爬了过去,先拍了拍司机,又伸出手探了探单架下一生的鼻息。两个人都挣扎了了一下,好半天才睁开眼睛有些迷茫的看着我。
我长出了一口气,看他们俩的反应应该和我差不多,逆行性遗忘是脑震荡的典型表现,这大概是车祸发生后最好的后果。
确定好两个人没有大碍后,我赶忙去看趴在担架车上的伤员,因为担架车上有绑带,伤员此时正稳稳地躺在担架车上,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大碍。我拍了拍他的脸颊,看他幽幽转醒,不禁清醒我们的劫后余生,在这种冰雪天作为救护人员的我们反而成为了伤员一个个的被困在了这里。
我抹了一把脑袋上的血,不禁想到刚刚的事故现场,就好像剧情大反转一样。我大概摸了一下自己头上的创口,担心一会儿回院里缝合怕是要剃光头发。
我叹一口气,暗道倒霉,在车上摸索出自己掉落的手机,正准备打电话。一只手突然拉住了我的衣角。
我低头一看,那躺在担架上的伤员此时正脸色通红,大口喘着粗气,看着我一脸的祈求。
“大夫,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