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都是跟死人打交道的,还有什么东西不能看的,不就长得个猪头一样的女尸吗?”我狠狠地瞪了林木匠一眼。
杨掌柜还想往夯土墓室中喷煤油,我突然想起推车还在里面,及时将他拦住了,不由得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
只见那女尸的肚皮像个吹起来的气球一样,越来越鼓。随着“啪”的一声响,女尸的衣裳破开,露出白森森的肉,隐隐约约看到上面的血管,似乎要爆炸一样。
紧接着,“嘭”的一声,一股绿色的污浊物从女尸的肚子喷出,一群拇指大小的老鼠仔从污浊物中跳出!有些老鼠窜到破洞这边,遇到我们,又窜回去。
这些老鼠明显和普通的野鼠有区别,都长着一身毛发,尾巴很短,只有一颗白森森的门牙。刚从女尸的肚子里出来,这些奇怪的老鼠就开始啃噬着尸骨堆,连女尸也没法避免,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女尸那张肿胀不成样的脸就变成了一个骷髅头。
林木匠听到洞里传出老鼠的吱吱声,便说道:“时间差不多了吧?我们的口粮都还在里面呢。”
杨掌柜点了点头,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拿着喷头,就钻到夯土墓室里,我们跟在了后面。
这些老鼠仿佛恶鬼投胎一样,才将女尸啃得连渣都不剩,看到我们钻进洞里,一个个小脑袋都对着我们,甚至有几只胆大的朝着我们窜,眼睛都发出绿幽幽的寒光。
杨掌柜朝着鼠群喷出一道火舌,烧了一大片,却有两只老鼠顺着他的裤子往上爬。吓得他魂不附体,不得不用火把拍打驱赶。
此时,一些从尸骨堆里钻出的老鼠也正朝着杨掌柜这边赶,若不及时想办法,他就会跟女尸一样,整个脸都被老鼠吃得连渣都不剩。
“快!快帮我一把!”此时,杨掌柜可谓是命悬一线,一只接一只的老鼠从地上跃起,迅速爬到他身上,咬住了他的衣服,看得我们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我冲了过去,直接用火去烧杨掌柜身上的老鼠,这群老鼠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散去,都钻进了尸骨堆了躲着。
杨掌柜那张惨白的脸逐渐恢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对着林木匠说:“木匠,赶紧看看我们的口粮。”
林木匠摊开两手,说:“口粮没事,车上有辟邪符,这些东西不敢靠近。”
杨掌柜擦掉额头上的冷汗,有气无力地将背上的喷雾器交给我。“我不也带着辟邪符吗?怎么老鼠都怕你们却不怕我?”
“鬼蝠利爪做的才管用,这叫一物降一物,刚才给你,你都不乐意呢。”林木匠说着,给杨掌柜低了一个黄符纸包。
我看到尸骨堆上沾着一层绿色的污浊物,加上墓室里臭气熏天,忽然感到一阵阵反胃,只是饿到了极点,没吐出来。
林木匠时机恰当地拍着我后背,然后递给我一个防毒面具。“叫你别看了,你偏不听,下次遇到红毛粽子,你就自认倒霉吧。”
我戴上面具,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问道:“红毛粽子为什么不能看?”
杨掌柜一边拍着衣服,一边说:“那是山魈的俗称,可不是真的粽子,那东西,会妖术,它用眼神看着你,就能把你的魂给勾走,然后,杀你!”
这声音,这表情,让我感到头皮发麻,才明白自己见识的太少。
林木匠从墙壁上刮了一些白泥夯土,用手指捏了捏,然后又打着手电筒仔细看了片刻,认真地说:“嘿!果然被黑无常猜中了,这夯土,起码得有一千年,跟外面不是同个时期的。”
杨掌柜不急不慢地说:“你有什么看法?”
林木匠说:“这陪葬坑都这么大,一般的老百姓不可能享有如此待遇吧?”
虽然我的“望、问、切、问”的功夫还有待提高,但历史方面的常识,还是不输给他们两人。林木匠说这个夯土墓至少存在了一千年,而我根据女尸的装束判断,大概是盛唐时期。
如此一来,墓主为太宗第三子吴王李恪的可能性最大。吴王生前遭诬陷,被太宗削职为民,并幽禁,最后自缢身亡。后来,武后登基,恢复了吴王的爵位,重新厚葬。
吴王墓不在唐皇陵中,且当代人尚未得知吴王之墓在何处;吴王最初的封地正好在这一带,再看这陪葬坑的规模以及陪葬坑的女尸衣着来看,此墓跟吴王存在千丝万缕的关系。
杨掌柜环顾四周,脸色沉重地说:“我怀疑这里没有什么好东西,吴强,你说说你的看法。”
我说:“有没有好东西,我不敢说,但从女尸的衣着判断,应该是武后时期的墓葬,有可能是太宗第三子吴王的墓,当然,墓主若不是吴王的,也得是李唐皇室的。”
杨掌柜挠着头说:“这么说有一定的道理,也有许多疑点。这里规模不大不小,不像是皇室成员的墓,而非皇室成员也不会有如此规模的陪葬坑,搞不懂,所以我觉得这里没什么好东西。”
隋唐时期的墓葬特色都差不多,采用斜坡道,每个墓室都有石门;帝子的墓穴一般为双室砖穴,且画有青龙白虎等壁画,被废的帝子与小官吏、百姓一样,只能用单室土墓穴。从眼前的情况来判断,认为这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有一定的道理。
林木匠不耐烦地说:“是唐代大墓就行了,我们哪怕是捡个破罐子,也够我们吃喝一阵的了。黑无常,你再把女尸捞上来看看,可别看走眼了。”
我点点头,拿起工兵铲,刚走到水坑边,忽然感觉脚下一滑,竟然摔了个四脚朝天,抬头看到水坑里那具女尸正伸出一只手抓着我的左裤管,那只露骨的手发出嘎嘎声,似乎随时会把我拉进水坑陪葬一样。
“救命……”我本能地发出尖叫声,右腿一缩,奋力蹬着女尸的手。女尸的手弹了回去,眨眼间,又沉入水中。
这一幕被杨掌柜看得一清二楚,只是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木匠,点把火,我就不信水下那东西不出来透气?”
林木匠将煤油桶往水里一倒,火把一放,漂浮在水面的煤油燃起熊熊大火。
水坑出现了一个漩涡,将火苗卷成火龙柱,林木匠低头看了片刻,骂道:“他娘的,这水坑好像通向外边!”
杨掌柜插着冷汗,低声说:“木匠,我觉得这防盗布局挺眼熟的啊,你有何高见?”
林木匠不假思索地说:“感觉出自袁天罡或者李淳风之手,手法老练,难度确实有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