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医院,韩婧让魏四九按照正常的流程,去住院部留宿,然后立马请求各科室专家对我进行全面体检,又是抽血,又是催吐取样,足足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才完事。
第二天一大早,我的体检报告出来了,在我吃下的食物残渣中,发现了少量的放射元素,其它样品都没有问题。
韩婧觉得此事关乎大军的存亡问题,极有可能是有当地人将黑手伸向大军,于是向医院锄奸队汇报了情况。
锄奸队赵排长获悉情况,感觉事关重大,又向上面做了汇报,领导当天就给他派来十几个人组成的锄奸专家队,在夜里悄悄地与当地捕房的人马联手,将魏四九以及老记螺蛳粉店老板张二牛两口子给抓住,并委托医院的人马开展取证工作。
张二牛被押往捕房后,数名专家严阵以待,怒气冲冲。赵排长在冥火般的灯下,瞪着两只寒光凌人的眼睛,开门见山地说:“张二牛!你知道为什么要抓你吗?”
张二牛很冷静地看了赵排长一眼,再看看眼前五个杀气腾腾的领导,一脸无辜地说:“我是安分守己的个体户,从来不做缺斤短两的亏心事,更不会犯法,不知道领导为何要抓我。”
这话把赵排长气得两眼发黑,脸憋得泛青,突然咆哮道:“大胆!你以鸡鬼为幌子,在食物里投毒,如今证据确凿,竟敢狡辩?”
张二牛愣了一阵,瞪大眼睛看着赵排长,怯怯地说:“领导,我、我什么时候投毒了?我没有、我没有。”
一个专家像懒驴上磨般地没精神,隔着单向透明玻璃,说道:“传证人!”
我闻声走进房间内,怒瞪着张二牛。“张老板!我劝你还是坦白的好,事到如今,你就别狡辩了。”
本以为他见了我,会心虚,没想到,这家伙就像是不认账,只承认我到他店里吃过东西。
“我没犯法!你们放我出去!”张二牛声嘶力竭地嚷起来。他的眼底充满愤怒,夹带着三分无助与无奈,却没有一丝害怕。
“住嘴!老实点!”一个专家拍案而起,指着张二牛的脸,骂道:“别以为你用了一种不易察觉的毒药,我们就治不了你的罪!说!谁是你的同伙?投毒的目的是什么?”
张二牛仿佛一个孩童在听着既迷人又恐怖的故事那样,伸长脖子,额头不断冒出冷汗,片刻,用抖颤的声音说:“领导,我、我冤枉啊,我真的没投毒。”
在小黑屋里,张二牛显得非常暴躁,不管锄奸队怎么问,他都不承认自己犯了法,甚至是答非所问,弄得大伙都有些烦躁,简直就是在考验大伙的忍耐力。
赵排长皱起眉,垂着头,冷冷说道:“张二牛,你老婆都招了,你还嘴硬?给你坦白的机会,不要是吗?”
张二牛冷冷地看着大伙,眼泪刷刷地流下来,哽咽着说:“我知道,你们都说我是鸡鬼,可我有错吗?我祖上是外地来的,就买了一块地,结果那块地是被人称为鸡鬼的户主所有,我家就莫名其妙地遭人白眼,做什么都不顺……”
“喂!扯远了!”当地的一个捕快抖着手,手里的资料瑟瑟响,声音声音犹如鬼舌轻舔木板。他提高声音说:“你这种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给你好好在这反省反省!要是再不老实!就枪毙你!”
大伙在不准用刑的原则下,招数用尽,张二牛有些崩溃,不得暂停。
几个专家低声交流片刻,决定让大伙暂时离开,让被反铐着双手的张二牛留在昏暗的房间内。
大伙隔着单向透明玻璃观察了一阵,看到里面的张二牛表情冷漠,没有一丝破绽。再看看张二牛的老婆,虽然提心吊胆的,但都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来,锄奸工作陷入了僵局。
魏四九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告诉锄奸队说,在他们村附近,有一块地,谁要是靠近,谁就会生病,那里原先是一个被人称为鸡鬼王的老太太的老宅,这老太太从小就孤身一人,脾气很怪,只要在初一或者十五跟人打招呼,对方基本都会重病一场,轻则卧床一年半载,重则一名呼呼。
这种怪事被大伙发现后,每逢初一十五,就用黑狗血、公鸡血等辟邪之物洒在老太太的宅子前,阻止鸡鬼出来害人。后来,老太太年迈病逝,当地没人敢给她收尸,官府又不能不管,只得请县里的火葬场派人来将尸体拉走火化。
尽管老太太家中已经没人,但每逢初一十五,只要有人靠近她的老宅子,还是会染上各种怪病,有些人做法事就可以很快治愈,有些人则命丧黄泉,所以,十几年来,那个地方再也没人敢去,从远处看,早已变成了茂密的森林。
除了这些线索外,锄奸队再也没从他口中问出什么来,现有的证据,没法定他的罪,而这些事情,跟锄奸没直接关系,当地捕房认为这事情太荒唐,没有做出进一步调查。
第二天一大早,锄奸队正讨论如何寻找突破口的时候,前线医院的龙院长跟着两个捕快匆匆走进会议室,看到大伙都在,他目光变得威严起来,神情凝重地说:“各位领导,你们可能抓错人了。”
赵排长一脸惊愕地看着龙院长,说道:“什么情况?”
龙院长拿出一沓资料,说道:“虽然在饮食店的水缸里查出了放射元素,但这放射元素满大街都是,源头是一种用作建材的大理石,现在所掌握的证据,不具说服力啊。”
大伙以为能抓住几个奸细,彻底查清前线战士莫名染怪病的事情,没想到,龙院长他们取得的消息,就像一盆冷水泼在头上,浇灭了大伙的工作热情。
证据不足,不能把人关得太久,不得已,锄奸队不得不放了魏四九这三人。
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而韩婧所关心的是,那些放射元素与鸡鬼之间存在何种关系,这些秘密是否跟她父兄的怪病存在关联,因此,她决定一查到底。
根据魏四九提供的消息,我和韩婧中午饭都没吃,就跟医院打了声招呼,在医院领取了防毒面具,防化服,还有喷火器,以及一些检测器材,又在街上买了铁铲,砍刀和绳索这些必要的东西,就匆匆朝着目的地出发。
那地方,其实是一处山坳,就在魏四九他们那个那洞村的正东面,离思陵镇街道不远。在一千米外的地方,我就看到那片密林被一团黑雾给笼罩着,阴气沉重,那怪当地人很少光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