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军方要对你的实验体进行拦截。”谢三千进门便说。
“没用的，你们若是把它刺激得太强，那我只能无能为力了。”
“说得轻巧！你随随便便放了一个自然成长的怪物出去，知道每一天有多少损失？你跟我们要一个月时间，结果他三天不到就要跑到风雅的领地去了，你还要我们对你抱有什么期望，或者对你负责？”
“歇斯底里不能给你想要的结果，于这件事上更是于事无补。”B先生抬头，用左眼直勾勾地看着谢三千，B先生左眼整个眼窝之中已经是黑黢黢一团，森森往外冒着黑气。
“人怎么样了？”谢三千问。
“就在后面，你可以自己去看。”B先生抬手指指通向后边的门。谢三千一脸嫌弃地绕过堆满器材的试验台，打开了门。B先生也站起身，给谢三千打开里面的灯。
背叛者的枯骨坐在椅子上，面部的几个骨头还能做出些扭曲的痛苦的表情，稍微想象便可以知道血肉丰满时的狰狞。谢三千刻意往后退了两步，要与这具遗骨保持些距离。
“若是要我现在出手，也可以，你会得到比这更大的一堆骨头，也许可以用来烧，也许可以产生点儿能量，不过你的将功补过是没有机会了。”
“你……你这样做太过分了……”
“过分吗？不，不过分，你还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恐怖。”B先生一步一步逼近谢三千，谢三千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想转身离去，刚一转身发现地上有一条触手在缓慢地蠕动，就在他目光着落的一瞬间，那根触手象蛇一样头立起来。
“啊！”
那条触手便犹如蛇一般，猛地向前一个刺扑。谢三千忙抬手应挡，那根触手却张开，化成一张网将整个门口都封堵住。又有一段伏在B先生的肩上。
“你还没经历过真正的恐怖，你以为一切错误都是别人的随意妄为，而你可以控制得住，这是错误的。”B先生说话时,搭在B先生触手上的网正在一点儿点儿地挪动，轻轻摘掉B先生左手的义肢，接着刺进B先生的肩膀。
是有痛感的，B先生略一皱眉，看脸上神色却实在是享受。在谢三千的惊恐目光的注视之下，那张网在B先生的左肩融成了手臂的形状。
“我不想这么高调，但是这个时空的人改不掉这种傲慢——”
B先生的手臂整个转化成型，手成刀掌顶在谢三千的喉头。
“我向下越级来到这个时空，我大可以不用理会这个时空的任何规则。现在是你们需要我，不是我需要你们，所以你要明白我不是那种任凭你们摆布的世俗或者风雅的棋子。拿出你们的恭敬，否则就等着你们的世界分崩离析至无可挽回。”
“是……是……”谢三千瑟瑟发抖着说。
B先生新生出的左臂是流动的，受重力的影响有些向下松弛。谢三千往他的左手看了一眼，B先生左手猛一发力，松弛的部分马上收紧，又接着紧紧顶住谢三千的喉咙。
“是……一定为您找到那个人……B先生。”
……
那只黑猫，对，就是在渡州的那个晚上小公主遇到的那只黑猫。由窗口一跃而入，窗子被撞那一下，漏进了几缕阳光。
那只黑猫嘴上叼着些信件，来到〇的脚边。
这里是〇隐居之地，〇此时正跪坐于草席上，冥想，黑猫来到他脚边，他便睁开眼，低头，抚摸。
“旧灵的化身。真的在这里。”〇怔怔地自言自语道，很是满意的。然后伸手去取那些信件。
是风雅那边的中庸者，风雅的人并不知道他与这怪物之间的关联，他们只是诚惶诚恐地害怕，因为那个怪物正在靠近风雅的领地。是的，脆弱的风雅，没有世俗的支撑，他们根本不可能稳固存在。但是他们任性地选择了脱离，只为了耳根清净。
人们啊，越来越任性了……上一个〇所停留的时空也是，这个时空也是。
“你在寻找旧灵？”话音起门启，话音落门闭，一时之间所有的窗帘都同时落下来，屋内瞬间一黑。
〇登地站起身，还没来及发问，先有三束银色的光刃向他打过来。〇纵身跃起，似蝙蝠倒挂在天花板上，而后悬停在空中，一甩手上的锅碗瓢盆都想来人身上飞过去。
且看见来人隐匿在黑暗之中只是一个黑影，伸出一只手一一挡下飞向他的物件，没见什么其他动作。
忽然〇的身躯似有千斤之中，砸到地面上，形成一个半径很大的圆形凹陷。〇却仍然有余力挣脱这个束缚，冲刺向前，两手之中化出一柄大剑，向着黑影横砍过去，又回头一个示意，那只黑猫“喵呜”一声从窗中出去，蹬掉了一个窗帘。
黑影抬手挡住大剑，光正好招进来，森森的一支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间有细细的银色的流线。
旧灵？
〇一怔，大剑被折断，〇的手垂下来。
“您是？”〇恭敬道。
“你也是被旧灵选中的人？”那人从黑影中走出来，是一个戴着假面的女子，对一女子来说这身形实在是过于魁梧。
“是。”〇恭敬道。
“有趣，你身上没有介力。无限维的时空之中拥有介力的时空无数，旧灵却也会选中这样没有介力的人。”假面女子说话语调十分的轻佻，又实在与她的身形难以相匹配。〇着眼细细一看，这副身躯应该是为了伪装刻意做出来的假身。
〇没有对这轻佻的话做出任何回应，只是恭敬地听着，面前这个人同样是受到了旧灵的眷顾，而且对旧灵所赐予的力量应用地比他要熟练。
“你找到的旧灵化身，不是眷顾你的那一个。但是已经是现在唯一的一个了。我曾在绝对时间移动之前回到过去寻找过，但那里也找不到旧灵的存在了。”
“旧灵的力量正在集中。”〇用陈述语气说，毕竟这是他观测到的一个事实。
“看来旧灵选择了一个有头脑的信仰者，我很欣慰。”假面女子边说，便绕着〇转来转去，她的眼光在〇伤痕累累的头顶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〇在这个时空之中已是年近半百的模样，被人这样来回打量，也很不自在。
“传说的预言重新响应了，旧灵只是四种原力之一，在确定其他原力的状况之前，不要暴露旧灵的踪迹，也不要接近旧灵。”
说完这假面女子便径直开门离去，〇呆站在原地，并不做任何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