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要死了以后没机会夸我，所以现在把话说尽？”
这是康夜以自己的思路所能读出的所有意思。
白帝嘴角轻撇，尖牙露的更多了。
康夜继续说道：“我猜你还想说，可惜的是这只龙是我的刀魂，而不是龙影，也不是陈黄玉册的麒麟诀。”
白帝仍是未说一句。
康夜说道：“但那又怎样？有库罗族长，你已经不能再伤到我的道魂了，顶阶玄火的滋味不好受吧？”
确实不好受，白帝手上的黑焰虽然已经散尽，但透至骨骼的灼烧感还在——那只手的表面现在已经完全烧焦了。
“你说我伤不到你的道魂？”白帝讽然一笑，“境界再怎么降我现在也等同于当年刚刚游圣中境的时候，你以为两个人合力就能把差距缩小吗？”
道法终究是不同的，比如相同境界的白帝和秋娥，尽管白帝在游圣上境的时间多于秋娥，但因为云龙真经的层阶，白帝胜不了秋娥。同样的有雪天清第一次来绝尘到时，由于太手清姬刚刚学会了云龙真经总诀篇而不敢出手。
因此境界与时间并不是绝对的，足够强的功法可以弥补很多，但神隐境是特例，比如神皇以及神族的几个长老，秋娥就没有把握赢过，所以才会和太手清姬离开。
康夜微微皱眉，高凸的眉骨因此更加明显。
库罗革天说道：“陛下不会说话不算话吧？你可是承诺过会成全我们，也就是说您会自愿死在我们手里。”
白帝笑道：“当然，但朕也没说过要让你们安然无恙。”
温和的语气由于后句话而让人感觉阴险到了极点。
库罗革天额头冒出一阵黑线，“希望陛下以大局为重，我毕竟是要当妖帝的，不要让我一上台就是在养伤。”
白帝说道：“朕不伤你脑子不就是了？”他这话听起来就像个淘气的孩子。
库罗革天眯了眯眼，“陛下您正常点。”
白帝说道：“朕很认真，朕是的确不想伤到你们的头。”
突然，一道龙息喷向白虎虚影。
白帝浓眉一挑，一股威压迸发而出，直接将黑焰龙息震散。
康夜说道：“陛下，现在可不是聊天的时候。”
黑虎的虚影怒锤了一下地面，大地颤动，裂纹更甚、更远。
“不能聊天，那就折翼吧。”
白帝淡淡说着，白虎的虚影张牙舞爪地向前倾去，如高耸入云的山脉压向库罗革天和康夜二人。
白虎身上的黑纹越来越清晰，连兽毛都可以分辨出来，大地上的阴影也越来越大，在它的面前，黑龙与黑虎仅仅达到肩膀。
黑虎挥爪，黑龙吐息，扑面轰向白虎。
白虎无所畏惧，任凭黑虎留下抓痕，龙息留下黑焰，只是呲了呲牙，连身形都没有停滞。
黑影笼罩了两个后辈，但明显更倾向于康夜。
白帝就是想让康夜明白些什么，它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康夜，为的就是康夜那句“你已经不能再伤到我的道魂了”。
白虎蛮横地一爪拍开黑虎，连带着库罗革天也向一旁飞了出去。然后白虎一口咬上黑龙的脖子，后者是道魂，是康夜的道魂，随即就发出了痛苦的嘶吼。
康夜眼神惊恐、痛苦，脖颈上的护体神光散着光尘，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些殷红。
白虎的行动还没结束，它的一爪迅速抓来，抵在黑龙一只肉翼的连接处，奋力一抓，生生地将飞翼扯了下来。
瞬间，黑龙发出极其痛苦的嘶吼，康夜强忍着剧痛，一手紧紧捂着肩胛骨部位，那里对应着黑龙的翅膀，那里已然血烂一片，森然的白骨隐约可见。
不能聊天，那就折翼。白帝这么说，然后就这么做了。
黑龙的翅膀没了一只，再也不能离地悬空，呲着黑色的尖牙，黑瞳怒瞪着白帝，仿佛要吃掉这个可恶的大妖。
白帝淡淡说道：“要不要再折一只？”
他并不是在询问意见，而是换了种说法来表明自己下一步的行动。
白虎并没有通过咬来控制黑龙，只是稍微一动就让后者微微颤抖，再者就是那种灼烧感实在不舒服，白帝一次都不想再感受了。
巨爪挥落，如闪电流星，呼啸的风声在康夜耳旁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另一个肩胛骨处的剧痛，这次他忍不住了，放声痛吼，与断翼的黑龙一样举头仰天。
“很好，这才像个年轻人。”
白帝对这声底气十足的吼声非常满意。忽然他感觉到牙齿上有什么东西，以为是被黑焰烧出来的灰，遂舔了舔，那白虎的虚影也跟着舔了舔牙齿，下一刻他就感到了不对劲，因为这灰的味道有些熟悉。
“呵呵呵。”康夜注意到白帝的异样神情，在赶回的库罗革天搀扶下慢慢站起身来，“这是黑玄散啊，陛下。”
白帝的身子明显一滞，然后便是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康夜说道：“您以为只是那牙齿上的一点点？呵呵，我告诉您啊，陛下，我这一整只龙的身上都有黑玄散，您那一口咬下来，可等于服了不少的量。”
……
秋枫默默想道：这个康夜心机还蛮多的，不知以后我该拿他怎么办……
……
康夜本来就怀疑白帝提前毒发有问题，不管是不是因为年迈，他都准备了这一手，那就是偷偷地将黑玄散融入星辉化成的黑色火焰里，赌白帝的道魂白虎会对黑龙撕咬，那样一来毒药必入体，他和库罗革天也会更轻松地达到目的。
由于没有食物对毒物的稀释，毒性在白帝体内横冲直撞，很快就发挥了作用，他清楚地感知到境界实力又再降了。
白帝问道：“一开始就准备这一手了？”
康夜疼得满脸大汗，痛忍之余挤出些力气说道：“怎么样？您现在还敢说能再伤到我们吗？不出几息你就连打过库罗族长的能力都没有了吧。”
玄火本身没有灼热的温度，不会对黑玄散这种死物有所影响，因此药力一直保存下来，直到被白虎吞下。
“好小子。”白帝点了点头，“想不到顶阶的玄火还有这么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