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雨玺余光一直在风苓乐身上,过了许久,突然道:“对了,我还没有问过你叫什么名字,姑娘,可否告知在下你的芳名。”
风苓乐眉头瞬间拧了起来:“我不是说过了吗?”
“你说过?”这次,倒是换墨雨玺拧眉,片刻后,墨雨玺眉头松开,却是道:“如果姑娘已经说过了,想必是在昨夜和前夜之间说的吧?实在抱歉,那期间发生的事我只记得一部分,至于姑娘的名字,我确实没有任何印象。”
风苓乐面无表情:“我为何要告诉你?”
墨雨玺微微一笑:“算起来,我们认识了也差不多一个月了,姑娘早已知道了我的名字,我却不知道姑娘的名字,姑娘难道不觉得这对我有些不公平吗?”
风苓乐冷眼看了墨雨玺一眼,终是答道:“风苓乐。”顿了顿,补充,“风信子的风,茯苓草的苓,声乐的乐。”
“风苓乐……”墨雨玺低低念叨了一番,片刻后赞道:“不错,是个好名字!”
风苓乐懒得跟他多说,转回头去继续打量南宫玄去了。
墨雨玺看着风苓乐的侧脸,眸光蓦的加深了许多。
如之前一样,以风苓乐的修为并不能在这里久待,风苓乐再恋恋不舍地看了南宫玄好几眼后终是一步三回头的退出了冰室。
一出冰室,风苓乐的表情瞬间变得冷漠了许多,墨雨玺也不多说,带着她下了冰镜,见昨晚的说辞重复了一遍,要送她回去,风苓乐懒得跟他废话,自顾自地在前方走着,也不管墨雨玺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不多时,两人便到了幽兰院,风苓乐正欲进门,墨雨玺却拦在了她的面前,风苓乐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你想干什么?”
墨雨玺勾起一个无害的笑容,道:“明天这里的兰花就会尽数盛开了,到时候我们一起赏花好吗?”
风苓乐面无表情:“没兴趣。”
“乐儿,我……”
然而,不待墨雨玺继续说下去,风苓乐却是蓦的眼神一寒:“乐儿?乐儿也是你叫的吗?”
墨雨玺一滞,脸上的笑容终于出现了半丝裂痕,沉默了一会儿,墨雨玺终是稳住了情绪,温声道:“那你希望我怎么叫你?”
“姑娘。”
“可是……”
“没有可是!”
“好吧,”墨雨玺最终妥协,“不过一个称呼而已,无所谓。”
“嗯。”风苓乐淡淡地嗯了一声,而后道:“现在可以让路了吧?”
墨雨玺却是依旧没让,反而目光灼灼地看着风苓乐:“你似乎很笃定我一定会救那个男人?”
这一次,墨雨玺没有再说“你夫君”,反而用上了“那个男人”这样的形容词。
风苓乐眸色越发寒了几分,面上却是勾起了半丝笑意:“怎么?你终于还是忍不住想要拿他来威胁我了?”
墨雨玺眸光暗沉:“我也不想!”
“呵!”风苓乐嗤笑一声,“可是你还是这么做了!”
片刻后,墨雨玺叹了口气,慢慢侧开了身体:“也罢,你如果不愿意陪我赏兰,我也不强求。”
风苓乐却是没有动,冷漠地与墨雨玺对视:“然后呢?”
“什么然后?”墨雨玺皱了皱眉头。
“然后你还会不会如往常一般给他撒药驱毒?”风苓乐问得直白。
墨雨玺却是笑了起来:“当然!”顿了顿,复道:“只是你也知道,碧麟只有一只,它的角也是有限的,呵呵,你也不要误会,我并没有其他意思,我说了,我绝不会强迫你做什么,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救你夫君的!”
风苓乐死死地盯着墨雨玺看了半晌,而后猛地咬了咬牙,从喉咙里吐出几个字:“如你所愿,明日兰花全开,你我,不见不散!”话到最后,风苓乐一字一句咬得极重。
墨雨玺面上露出丝丝笑意,嘴上却道:“你是自愿的吗?我真的不会强迫你的,你……”
风苓乐快速绕过墨雨玺踏进了院子,一边冷声道:“我当然是自愿的,我愿意得很,高兴得不得了!”
语罢,风苓乐大步踏进了屋子,“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院外,墨雨玺盯着风苓乐的房门看了许久,脸上的笑意越发浓厚,指尖却是紧紧地攥了起来。
鬼医谷的夜晚和寒冰岛一样,亦是极长,不过正如古训所言,修炼之中无岁月,天色很快便是大亮。
风苓乐一直在打坐修炼内力,她心里明白,弱肉强食,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只有有实力的人才能够做到随心所欲。
虽然她不可能一夜之间变成一个高手,但是只要她内力强大一点,最起码还可以在冰室里多呆一会儿,多陪南宫玄说说话。
绿乔来唤风苓乐,让她去吃饭,风苓乐想着心事,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胃口,便再喂了风苓玉喝药之后便回了房间,继续打坐修炼起来。
不多时,风苓乐的房门再次被敲响,墨雨玺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姑娘,你起了吗?”
风苓乐很想装死假装自己睡着了,但又怕墨雨玺径直闯进来,沉默了一会儿闷闷地开口:“在梳洗呢,催什么催!”
墨雨玺笑得亲和:“姑娘误会了,我并没有催促你的意思,只是听绿乔说你今天没有吃饭,心中有些担心,所以给你送了些吃食过来。”
风苓乐:“……”尼玛,果然是个表里不一的大坏蛋,明知道她早起了刚才还那么问!
“姑娘?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见到风苓乐不回答,墨雨玺的语气变得担忧起来,“姑娘,你若是饿坏了,到时候只怕就没有心情赏兰了,我……”
墨雨玺话还没有说完,风苓乐便“砰”的一声将门打了开来,而后伸手:“吃的呢?”
墨雨玺笑容和煦,将手中的食盒递给风苓乐,正欲开口,风苓乐却是一把将食盒接了过去,而后“砰”的一声将门关了起来,留下一句话:“等花开了再叫我!”
墨雨玺差一点被撞到鼻子,神色变了变,片刻后,唇角却是再度勾起了笑意,而后背负着双手,慢斯条理的回墨院去了。
过了午时,幽兰院的兰花尽数盛开了来,风苓乐在屋内也能感觉到一股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无数的花粉纷纷扬扬。
等了片刻,却并没有等到墨雨玺唤她,风苓乐皱了皱眉,起身打开了屋子。
院内,并没有任何人影,院中的一张石桌空空如也,上面什么东西都没有,风苓乐咬了咬牙,犹豫了片刻后大步往墨院而去。
不过,她还没有走出幽兰院的院门,墨雨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风苓乐面色微微变了变,片刻后一言不发地坐到了石桌旁的石凳上。
墨雨玺也不多言,默默将自己带来的点心都放在石桌之上,顺便在周围放了几块火石,风苓乐看了一眼,却懒得说话。
墨雨玺在风苓乐身旁坐了下来,脸上挂起诚恳的笑意:“风姑娘,我并非非要强迫你做些什么,只是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谈谈。”
风苓乐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你说。”
见到风苓乐这副淡然的样子,墨雨玺反而有些不安,因为相比起来,他更愿意看到风苓乐生气的样子,一个人只要愤怒,情绪就会失控,到时候要利用起来也会容易得多,却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才没过多久,风苓乐竟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墨雨玺能感觉到,她对他的厌恶依旧没有减少,只是却变得含蓄了许多,没有像之前一样一副随时准备炸毛的样子。
墨雨玺不动声色,声音依旧温和:“风姑娘,其实我觉得,我们之间并没有必要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风苓乐依旧不置可否:“你继续说。”
墨雨玺皱了皱眉,却还是继续道:“说起来,我们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矛盾不是吗?诚然,我的确将你错认了澜儿,但是却从未对你有过什么过分的举动不是吗?至于在茅屋的时候,伤了你确实是我不对,这一点我愿意道歉,不过看在我好歹算是救了你的命的份上,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风苓乐指尖敲打在桌面上,没有去拿墨雨玺准备的糕点吃,沉默了片刻后,却是道:“你不想知道我娘是怎么死的吗?”
墨雨玺呼吸骤然一乱,片刻后双眼又有发红的趋势:“你娘她……不是难产而死?”
“难产?”风苓乐看了墨雨玺一眼,想起之前自己告诉他秦忧澜死了十六年了,正好和她年岁吻合,也难怪墨雨玺会这么想,风苓乐摇了摇头,“当然不是。”
“那是?!”墨雨玺追问,手上青筋已然暴起。
这个时候,风苓乐反而觉得墨雨玺正常了许多,起码比他笑得温文尔雅的样子看起来要顺眼多了,整理了一下语言,风苓乐道:“确切的说,我娘是生下我一周之后去世的,嗯……产后大出血!”
“一周?”
风苓乐扶额:“就是七天!”
“荒唐!”墨雨玺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产后七天怎么可能还会大出血,根本就是扯淡,你……”说到这里,墨雨玺声音骤然一顿,片刻后却是彻底阴沉下来,“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娘是被人害死的?!”
风苓乐鄙视地看着墨雨玺:“枉你还说你和我娘真心相爱,可是你连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不……不……”墨雨玺后退了两步,神色显得有些仓皇,“不是那样的,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