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想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的最最亲爱的弟弟骗了她,她最最敬爱的父亲也骗了她,她的心被剜了一道口子,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遍身冷汗的从噩梦里惊醒,她看见靠在床头沉睡的韩孝。即便是睡梦中,他的手依旧牢牢的与她十指相扣。
安想口渴难耐,又不想惊动熟睡的韩孝,于是小心翼翼的想要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抽出。
可是她只轻轻的动了一下,他就醒了。
“好些了吗?”他仍旧没有放开她的手,而是用另一只手探向她的额头。
安想点点头,说道,“好多了,我们回去吧。”
她不喜欢呆在医院,不喜欢这里压抑的纯白。对她来说,这里的惨白都意味着不详,意味着死亡。
“不行,还得留院观察。”立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脸上竟是难得的严肃。
尔后,韩孝揉揉她的头发,与立扬出去。
安想起身去拿对面桌上的开水壶,一杯水灌下后,她仍觉得喉咙干渴得说不出话来。
很快,韩孝和立扬进来了。
立扬的脸上看不出喜乐,但韩孝却是满目的温柔。见惯了他沉静严肃的脸,安想觉得有些不适应。
她心想,自己应该不是得了什么绝症吧,所以韩孝觉得他应该在所剩不多的时间里对她温柔一点。
望着韩孝,她想说,他不必瞒着她,反正她活着也是万念俱灰,倒不如死了来的痛快。
然而话没出口,韩孝忽然将她抱在怀中,不似过去那样强势的怀抱,这一次他只是轻轻的拥着她,生怕力气大了会伤到她。
不会真的是绝症吧……
安想愣了几秒,随后就觉得,自己应该问一下自己还剩多少的时间。因为有些事情,还等着她去处理。
轻轻的推开韩孝,安想抬头看着他坚毅的下巴,声音很轻很轻,“你说实话,我是不是时间不多了?”
韩孝有些莫名的望着她,眉头渐渐收拢,厉声道,“说什么胡话!”
韩孝的反应让安想愈发的肯定自己的猜测。
面对死亡,她还是有些害怕的,听说那些绝症的病人临死前都是很痛苦的,而她从下最怕痛。
“你告诉我实话吧,现在没有什么是我承受不了的。”
不自觉的抓紧了韩孝腰侧的衣服,安想那张病态的脸上明显有着肃穆的神色。她在庄严的等着死神的宣判。
一直冷眼旁观的立扬有些看不下去了,朝安想猛翻了一个白眼后,责备道,“你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吗,竟还把自己给弄病了。”
啥?
安想傻了眼,怀孕……
不是吧……
脑子飞快的转动,想起了某个清晨,她光溜溜的醒来,身边躺着光溜溜的某人。
这命中率,也太高了吧,还是她太倒霉了……
安想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她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既震惊又欣喜。
孩子,她有孩子了。
她记得,她曾经失去那个孩子的时候医生曾告诉她,她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有第二个孩子了。那个时候,她真的是心灰意冷,一个女人,不能够为心爱的人生下属于他们的宝宝,这是无论两个人如何相爱都弥补不来的遗憾。
而现在,她竟然怀上孩子了。
紧紧抓着韩孝的衣服,安想感动得流流满面。
韩孝温柔的为她拭干泪水,第一次笑得那么温暖,像是裂缝洒落的阳光,让濒临绝望的安想,再一次的看见重生,看见曙光。
立扬说了,她的身体比较虚弱,需要好好的调养,不能过于劳累,最好是在孩子出世以前连床都别下。
于是,安想自愿削去自己在安氏的一切职务以后,便安安心心的在家养起了胎。
索性,韩夏不在家的时候,费妮总会来作陪,这让她觉得过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也倒不那么无聊了。
费妮来的时候总会将一些有趣的事情,逗得安想大笑不止,一直到腹中孩子踢上她两脚她才罢休。
她们之间,似乎不自觉的形成了一种默契,谁也没有提起过顾小暖和安跃。
一晃,两个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每日每日被补汤灌得险些要吐的安想整整的胖了十斤。
那些美腻的裙子再也穿不下,只有那些肥胖的孕妇装能够让她套进去。
对着镜子看着里面身材臃肿的自己,安想都要流泪了。她预感再继续这样胖下去,韩孝肯定会在她生下孩子后把她扫地出门的。
于是,接连几天,她都严词拒绝了管家的鸡汤和炖排骨。
后来,韩孝闻讯回来,脸色肃静的盯着她,硬是将她盯得浑身发怵。
她朝他憨笑一声,撒娇道,“我天天吃那些东西,胃都抗议了,我就想吃一点清淡的。”
“不行。”韩孝不留余地的一口拒绝。
安想愣了,也不带这么不给面子的吧,好歹别的老公在老婆任性的时候都是用哄的。
瘪瘪嘴,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魄力竟给韩孝瞪了回去。
“你说不行就不行,我不吃就不吃,你能拿我怎么样!”
掐着腰,安想深觉自己有悍妇的风范。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强硬一次,不然韩孝总拿她当软柿子随时随地的欺负着玩。
“嗯,确实不能拿你怎么样。”沉吟片刻,韩孝的眉心纠结的拧在了一起。
安想暗自得意,自己总算在韩孝面前找回了尊严。忽然,她好想将翻身农民把歌唱的那首歌来唱一遍。
喜不自胜的她,丝毫没有留意韩孝一地掠过的精光。
他弯起嘴角微微一笑,兀自将管家给安想准备的补汤喝进自己的嘴里,然后在安想猝不及防的时候,他的手猛地按住她的头吻了上去。
安想挣扎了一下,然后感觉到温暖的液体流入嘴里,她来不及反抗,韩孝灵巧的舌头滑入她的口中与她纠缠。
这个带着惩罚性的吻与她纠缠了好久,她都觉得自己快要断气了,韩孝才意犹未尽的松开她。
他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她,嘴角挂着得逞的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