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脑昏昏沉沉的安跃步伐不稳的走到门边,伸手去开门,却发现门无论如何都打不开。
他回到床边,那里有座机,兴许能打给酒店工作人员,让他们过来为自己开门,因为他的手机已经不知道放在了哪里,大概是顾小暖刻意藏起来了。
然而不幸的事,床头的座机已经坏掉,顾小暖显然是早有防备的。
只是安跃不明白,她将自己困在这里有什么意义,他的决定,并不会因此改变的。
思前想后,站在窗户旁看楼下,他预计了一下高度,大概五米的样子,不是特别的高。
像是的困境中找到了突破口,他的眼眸瞬间一亮有了计策。
另一边,安想在婚纱店等了安跃许久,打电话也没有人接,发短信也没有人回,她下意识有着某种不好的预感。
然后,顾小暖出现了。
今天的顾小暖穿着白色的裙子,那惨白的颜色和她的脸色相呼应,浑身透着的那股绝望让人不忍心多看。
安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等着顾小暖慢慢走近。
与顾小暖四目相对,她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很平静的看着她,一句话不说。
“听说你在这儿,所以来看看。”顾小暖说话的时候声音轻飘飘的,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顾小暖眼睛扫了四周一眼,神色微微有些诧异,“安跃呢,怎么没看见他。”
若是细看,顾小暖的眼睛里不自觉流露的幸灾乐祸其实是看得见的。
安想深知顾小暖不会无缘无故的跑来这里自讨没趣,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安想,我真的是羡慕你,从过去我们还是朋友的时候就一直羡慕你,你什么都有,还长得那么漂亮,站在你旁边儿吧,我总会觉得很自卑,抬不起头来,别看我在你面前挺开朗乐观的,其实那都是我装出来的。”
顾小暖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过去不曾有过的放松和坦然。
过去的那个顾小暖,时而单纯的似个孩子,时而忧郁安静的像尊雕像。过分开朗和过分安静的她都不是真正的她,这一点安想早知道,但从未真的看透过她。
但她向来不喜欢带着恶意来揣测别人,对顾小暖更是如此。
“我喜欢安跃,你也说过希望看我们在一起,可你为什么又要跟我抢他呢,你明明就有韩孝,为什么还要将他从我的身边抢走呢。”顾小暖红了眼,嘴角却保持着微笑的弧度。
“你到底想说什么。”安想直视她的眼睛,尽管那里阴森悲凉,早不是过去柔和纯净的模样。
但她知道,顾小暖之所以成为今天的样子她应当担负责任,所以对顾小暖她存着一份愧疚。
可那份愧疚仅仅是对过去的顾小暖,现在的顾小暖,站在她面前的这个女人,虽然与她记忆熟知的那个人有同样的面孔同样的名字,内里住着的却是与过去截然不同的灵魂。
“安想,你离开c城吧。”顾小暖说,眼神悲悯,不知是对安想还是对她自己。
“凭什么。”安想向来反感被人操控被人威胁,哪怕她们过去是朋友。
“你知道吗,我爱他爱到可以为了他去死。”顾小暖绝望的笑意在苍白的脸上蔓延开来,给人以莫名的惊悚。
安想背脊莫名的升起凉意,看着顾小暖,眼睛逐渐放大。
顾小暖话里有话,她绝然而倔强的眼神让安想心脏的跳动剧烈加速。
她潜意识里预感到一件事,那只出现在梦里的画面今天似乎就要上演了。
梦里,顾小暖歇斯底里,她的手中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刀刃冰冷的光辉染上了血色,明艳的液体沿着她修长的指尖一滴一滴往下掉,落在地面汇聚成一条小溪,而小溪的中央躺着一个人,雪白的衬衣被染成血色,紧闭的双眼像是在沉睡,安详似孩子,但她比谁都清楚,他永远不可能再睁开双眼,用明媚或忧伤的眼神望着自己,唤自己一声姐姐。
在梦里,顾小暖也曾说过这样一句,她爱安跃爱到能为他去死,所以得不到他,她宁愿他们两个人都去死。
噩梦惊醒的时候,安想出了一身的冷汗,可她安慰自己,只是梦罢了,梦与现实都是相反的。
如今,梦里发生的在现实里上演了,安想内心的惊惧比在梦里更为深刻。
她的手掌心积了一层密密的汗水,可她的脸色却依旧镇定。
“所以,你现在想用安跃要挟我。”安想说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让人无法轻易看透她的内心。
因为看不透,所以顾小暖显得有些烦躁。
“所以,你受我的要挟吗。”顾小暖强迫自己要冷静,然而眼神里却满是急切。
顾小暖急切的想从安想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只要安想一消失,她和安跃便能顺理成章,只要她消失,几天后的婚礼上,穿白纱的就会是她。
顾小暖不肯承认自己的幻想有自欺欺人的成分,因为当她得知安跃要结婚的消息后,整个人就已经失去了理智。
“如果我不呢。”安想微眯起眼睛,双眼紧盯着顾小暖,密切留意着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安想,你不能这么做!你不爱他!你只是想利用他让自己从韩孝的感情里解脱!你不能够这么自私!”顾小暖情绪激动起来,浑身止不住的颤抖,那恶狠狠的眼神,更是恨不得扑上前将安想生吞活剥。
是,她不爱他,她自私,这些,顾小暖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可是,现实里,又有多少人是因为爱情而结婚的?
她不爱安跃,但和她成为一名好妻子并不冲突。
这一路走来,跌跌撞撞,遍体鳞伤后,她看透了太多太多,因此心也变得凉了硬了。
“但我会是一名好妻子。”安想平静道,与顾小暖激动的情绪形成鲜明对比。
“你不配,你根本不配他的爱,你是一个自私鬼,我不会让你得逞。”顾小暖越来越激动,眼睛通红,似要喷出火来。
安想并非有意刺激她,只是向她说明了自己内心真实想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