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几步,杜雪巧想到蓝宝宝和蓝贝贝,再次走回来,将它们放回碗里,一手托着装着蓝耳鼠的碗,一手拎着小银狼,杜雪巧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用一碗珠粉水的承诺,将小银狼打发去保护蓝宝宝、蓝贝贝,杜雪巧这里总算是安静了,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小银狼是怎么惹的燕福生,无论她怎么问,小银狼就是不肯说,看来很是理亏的样子。
想必这事再去问燕福生,他也不会说吧,毕竟很可能是关系到他的清白,最后,杜雪巧叹口气,还是等小银狼回来再问吧,为了珠粉,想必它也会知无不言,哪怕是关系到它的狼品,它也会说吧?
这几日石苏府的天气一天一个变化,前日还阴冷阴冷的,只不过一日就好似春风席卷大地,就是旮旯里的点点白雪都快速地消融了,随之而来,那些被积雪压住的废墟也都暴露出来。
段光耀调派人手配合城里的灾民,对于一些之前没有整理干净的废墟着手整治,再有燕福生带来的五千人马,只用了一天时间就整理出小半座城。
整理出来的木材堆在一起,很多还是可以用在日后重建上,那些被雪水完全浸泡了的粮食也都堆在一起,就算石苏府的百姓不吃,还可以留着喂些牲畜,总比扔了浪费掉好。
在废墟里不时也会发现一具具尸体,每当此时石苏府的百姓都会默默地为死者哀伤一回,好在城里房屋比起城外要结实不少,而且人也多,当段光耀得知大雪压塌民宅后,就派人挨家将百姓从家里喊了出来,除了一些还未通知到的,剩下被房屋压住的就是一些比较固执的坚信自家房屋够结实。
而在房屋被压塌时,知道有人被压在里面,那些先逃出来的灾民,也会过去帮着救人,总之石苏府虽然是此次雪灾的重灾区,被压塌的房屋比别处都多,灾民也不少,可死去的却比别处少了很多。
对此,燕福生还是挺看重段光耀,虽然人也有着这样那样的小毛病,但能力还是有的,好好培养下,也能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最重要的一点,段光耀跟老三算是彻底闹僵了,段光耀除了对自己死心塌地也没别的变法,所以,燕福生相信凭他的精明,该知道怎样做才是对自己最好的选择。
天黑时分,鸽子飞回来了,进到屋内就咕咕地叫开了,“笑死我了,你没看到昨晚那个装死的刺客,被抬出城外都没敢动一下,人家费劲巴拉的挖好了坑,他都没见着要逃,要不是眼看就要被埋了,他大概还能继续装死下去,跑的时候连鞋都跑掉了,真不知道三皇子怎么会派这么个没用的东西来行刺!”
杜雪巧也闷闷地笑着,虽然想到这个刺客就会想到那个被自己砸死的刺客,但心情经过一天的沉淀,虽然还会怕,倒也不像最初那样。跟在燕福生身边,这样的场面肯定还是会常常遇到,杜雪巧已经算是很快地接受了现实。
只是听鸽子说的,三皇子怎么会派这么没用的东西来行刺呢?杜雪巧也深深疑惑。
就算洛正德再没用,有一位能够将皇后位置坐稳的娘,他手下可能没人吗?再说,前世可就是他将燕福生给算计到死,若说他就这点本事,杜雪巧肯定是不信的。
就好比后来那个刺客,若不是揭瓦的时候发出声音,她和燕福生也未必会发现,而且那一招招狠辣又犀利,当时若没有杜雪巧不顾一切的花架子砸过去,燕福生哪里还有命在?
所以,对于洛正德为何会派这样一个没用的刺客来行刺,杜雪巧也开始有些怀疑了,“小鸽子,那你有没有跟踪那个刺客?”
小鸽子用力点头,“我让在这里认识的朋友跟去了,想必用不了多久它就会带来消息吧。”
杜雪巧赞赏地摸摸鸽子的头,暗想:鸽子比起老鼠可聪明多了,不知喂它喝些珠粉水会不会也变化呢?
不过也只是想想,目前为止杜雪巧还没想好要让鸽子也跟小银狼和老鼠一样变化。
蓝宝宝和蓝贝贝之前谁也没见过,她还好说是遇到时就这样,但小银狼的变化就太明显了,头一天还是小白狼,过了一天就变成银色的,就算别人没来问,肯定也是要怀疑。
尤其是燕福生那么聪明,怎么不会多想?再被他想到珠粉上去,就算杜雪巧很信任燕福生,也没想把珠粉给他,真吃珠粉吃的都懂兽语了,她想想都觉得不安心,自己的一举一动是不是也会随时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只是想想都不寒而栗了,以己度人,不知燕福生会不会觉得自己也会派动物去他那里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若真如此就不妙了,再深的感情也经不住猜忌。
如今是她对燕福生正是有用的时候,燕福生还不会觉得怎样,若是有一日燕福生得了江山,她的存在就显得让人如坐针毡了,燕福生最终能不能接受懂兽语的她,还都是个未知。
唉,还真是怪心烦的了。
杜雪巧喂鸽子吃了东西后,鸽子就飞走了,杜雪巧吩咐门外候着的夏枝打水洗漱过后就上床睡觉。
睡到半夜,被一阵阵鸟叫声给惊醒,还别说这鸟叫的真是够难听的,不说是魔音穿脑也差不多,尤其是夜半三更的传的相当远,而且仔细一听,鸟叫的还一套套的,叫了半天愣是没一句重复的。
这心乱如麻的大半夜,梦里都让人不安心,窗外还有一只聒噪的鸟叫个不停,杜雪巧想也不想,拿起藏在枕边的茶碗朝着鸟叫的方向砸了过去。
只听‘哇’的一声,紧接着就是鸟扑棱翅膀的声音,“打死鸟了,坏人,掏鸟的窝、抢鸟的东西,还拿东西打鸟,都是坏人坏人!”
杜雪巧一听乐了,听这意思,这鸟不就是杜春院子里的那只?敢情大半夜不睡觉跑这儿来报复自己了,只是杜雪巧会让它得逞吗?
早已睡下的夏枝等人也听了外面的鸟叫被吵醒,怕姑娘睡不好觉再怪罪下来,忙分派人手去树上抓鸟。
这鸟虽然聒噪的惹人烦,却不是傻的,见人搬梯子爬树来抓它,也不在树上待着了,扇着翅膀就上了杜雪巧的屋顶,嘴里还叫骂不停,“敢欺负鸟,让你睡不好觉,知道鸟的厉害。”
杜雪巧捂额,还真是只执着的鸟,难怪春儿会去骂它,就这张臭鸟嘴,她都想吃烤鸟肉了,嗯!炖鸟汤也不错。
杜雪巧道:“你们都散了吧,爱叫就让它叫吧,估计没人理叫会也就没意思了,若真叫上一夜不累死,我还佩服它了。对了,夏枝,明日让人去公子的院子里,让喜墨把树上的鸟窝烧了。”
说完,蒙着被子睡了,天气不热,蒙着被子也不热,还能挡住鸟的魔音,杜雪巧还是很容易满足的。
院子里的下人听了,都乖乖回屋睡觉,夏枝也将杜雪巧的话记在心上,隔日一早就去找了喜墨。
而屋顶那只鸟,见没人理它了,闷声半晌,又开始叫了起来,只是这次叫的内容变了,“臭女人,你不会真让人去烧我的窝吧?不会吧,不会吧?”
杜雪巧心里暗乐,却一声不吭,那鸟更沉不住气了,最后竟叽叽喳喳地说起自己的可怜,“你和你弟没来之前,那院子里没人住,我一天到晚爱怎么唱就怎么唱,偏偏你们来了鸟就不自由了,不过是唱的高兴了点,你弟就指着鸟骂,你们还掏鸟的窝,你说你们是不是坏人?”
说完,侧耳听了一会儿,见杜雪巧还是没声,鸟又接着唠叨,“坏人就是坏人,还能指望你们变成好人?也就是那只傻鸽子才把你当成好人,什么懂兽语啦,跟鸟是朋友啦,都是骗人的,早知道鸟就不去帮你看着那个傻人了,费力不讨好的事鸟才不愿意做呢。”
听完鸟的唠叨,杜雪巧立马就想到之前鸽子说过请了新认识的朋友去跟着刺客,难道就是这只聒噪鸟?只是想想就头疼,鸽子就不能找个靠谱点的去吗?
不过,已经这样了,杜雪巧也不能再装睡,起身下床,打开房门,对着屋顶冷声道:“把这只鸟给我抓住,好久没吃过烤鸟肉了,今儿就尝尝。”
杜雪巧自然知道她的身边有暗卫,在京城时就知道,这些都是燕福生派来保护她的,最初时倒是别扭了几日,后来知道暗卫虽然会就近保护她,却不会去看她房中情形,后来也就慢慢习惯了,只是从没主动让他们做些什么。
既然院子里的下人拿这只鸟没办法,这些一直跟着她,却从没被她发现过踪影的暗卫应该没问题吧?
只见一道黑影闪过,鸟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就落入一双宽厚而温热的手掌之中。黑影再次一闪,躬身站在杜雪巧面前,将鸟儿双手奉上。
杜雪巧朝暗卫点点头,虽然都穿的黑漆漆的,杜雪巧还是认出这名暗卫是见过的,只是不知道名字罢了。
只是暗卫眼中的殷切和敬慕还有一点点惧意让杜雪巧有些无奈,似乎今日见过的侍卫还是暗卫看到她时都是这种眼神,不用想都知道是因为她昨晚将刺客砸死又救了五皇子,这些人对她的态度一下子就都变成这样,好似她有多暴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