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我是你的,我的大小姐。”
嘴唇轻轻贴上白皙水嫩的手背,步川小姐实在做不到像面对秋山美奈一样保持淡定,在平静的外表之下内心有一大群草泥马狂奔而过。
就连面对小柴彩香之时都不至于如此。
可想而知步川小姐到底有多么受不了对蜂屋做出这些举动。
也不知道是谁规定的,每当客人光顾魑魅、被指名招待的公关都要或是温柔或是深情地如此表演一番,像是借此对客人证明自己的归属权一样,就连以清冷高雅作为人设的步川小姐都不能例外,再怎么不愿意也要硬着头皮上场。
本来工作这么久其实都已经习惯了,只可惜如今忽然来了一个要命的蜂屋,以至于步川小姐再一次萌生吐槽欲。
啧!
明明这些台词配上这些动作简直肉麻得要死!
但客人们却偏偏喜欢这种调调!
想必是因为在座的公关颜值十分好看,所以做出这些行径才不至于让人觉得恶星,要是换一个大猪蹄子过来肯定没有一个人会买账的不是么?反正步川小姐昧着良心对蜂屋做出这些举动简直快要死掉了……如果在场的客人之中有谁擅长读心术的话,一定会发现刚才一边单膝跪地一边凝眸认真说道的步川小姐表面看上去淡然之中又不失一丝深情,然而实际上心里却是一顿MMP,几乎要把生平所学的脏话全给爆出来了!
“月川前辈对每一个客人都这么说吗?”
看着步川小姐不仅对着自己单膝跪地而且顺势还牵起手背轻轻亲下,蜂屋显然笑得更加灿烂甜美,嘴角地梨涡令人神摇目夺。
淡紫色的眼眸潋滟如水。
迎着橙红色的暧昧光芒更是变得星光点点。
之前做过一番调查,当然清楚步川小姐作为一名极有人气的超一流公关是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客人的。只是隔着一张纸实在无法确切地进行想象,再加上还有高中时期的记忆在限制想象里,所以蜂屋才会干脆决定直接今天过来亲眼见识一下好了。
以客人的身份。
见证步川小姐为何可以登上歌舞伎町的顶点。
直到现在真正切身体会一番,蜂屋才终于得以认识到作为公关的步川小姐和高中时代的副会长到底有多么大的差别。
果然是妙不可言……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两者都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高岭之花,毕竟毫无例外一样让人无法接近太多。不过高中时期的步川小姐明显温和许多,身上带着淡淡的书卷气息(毕竟一直在疯狂做题提升成绩),好似一个知书达理又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而现在的步川小姐却是如此清冷,即便勾起嘴角笑起来也是那么清浅、带着一种不出来的疏远感,以至于让人觉得与她隔着一种浅浅的薄纱。
想必正是因为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才会让那么多客人为她着迷吧?
思及资料之中说步川小姐会和每一位客人提前约法三章,蜂屋微微一转眼眸,不知道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最起码——”
“此时我只对你一人说。”
虽然不知道话里有话的蜂屋到底想干什么,但口头之上步川小姐可不会为她让步的。知道方估计想要以这一句话调侃自己老是说一些便宜情话哄骗客人,便装出一副听不懂的模样淡淡地回应过去。
反正可以确定蜂屋过来魑魅的其中一个目的便是想要看她的笑话。
岂能让她得逞?
所以步川小姐即便心里再不开心也不能在脸上显露半分,而且礼数也一定要周全,想必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也能噎对方一下。
“诶~”
而事实证明,蜂屋的确没想到步川小姐控制情绪的能力如此强大,面对老熟人也能普普通通地当成一个客人来看待,下意识拉长一声——不过尚在情理之中,毕竟步川小姐和她一样是善于利用外表戴起面具的演技派不是么?看着步川小姐一点异常都没有的面容、其精致绮丽的五官和高中时期一模一样,蜂屋笑起来的梨涡显然又加深一些,侧了一下脑袋,轻点朱唇,一脸笑眯眯的。
“那月川前辈可真是敬业呀~”
呸!
又在嘲讽她!
步川小姐当然不会被蜂屋轻飘飘的一句马屁所迷惑,深知对方一定不怀好意,所以说出来的一字一句也肯定充满另一种深意。
虽然乍一听上去好像是一个生性单纯的后辈正在崇拜一位大前辈的业务水平真是高超,但患有严重被害妄想症的步川小姐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摩他人,更何况表里不一的蜂屋只有外表甜美呢?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笑得一脸甜美好看的蜂屋的确怀着满满恶意。
坏心眼地揶揄步川小姐即便面对来者不善的自己也能面不改色地表现得这么优秀,不可不谓行业翘楚!
蜂屋十分清楚步川小姐一定对不请自来的她膈应得慌,然而步川小姐却仍然可以保持一脸淡然做出这种亲密动作、甚至还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一连串的肉麻台词——思前想后一番也只能用“敬业”二字送给如此卖力演出的步川小姐了不是么?反正得益于藏在脑海深处地恶意雷达在这种时刻总是敏锐得十分离谱,步川小小姐不着痕迹地看向蜂屋,总觉得这个家伙一定在心里哈哈大笑。
如果不是公关模式一直在告诫自己蜂屋即便再欠扁也是一位客人,否则她真想直接拿起扫把轰走蜂屋算了!
说什么说!
真当她愿意做出那些举动吗?
要不是为了工作为了赚钱谁会硬着头皮又是跪地又是亲手!
一点都不害臊!
怒气十足的步川小姐气得几乎都要磨牙凿齿了,幸亏极好的公关涵养直接将满腔怒意完美地压制下来,最起码不会暴露在脸上。而她也得以能够一脸平静地坐在对面的位置之上,不动声色地开始回应道。
“绮罗真是过奖了,我只是在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称不上敬业,更何况您现在是尊贵的客人。”
而其中的言外之意便是她不得不这么做!
别拓麻瞎BB了!
“什么客人?”
“我只是月川前辈的小迷妹~”
蜂屋一边说着一边侧着脑袋发出一阵好似银铃一样的轻笑声,似乎没有听出步川小姐话语之中的另一层意思一样,在外人看来她毫无疑问是一个十分崇拜步川小姐的小迷妹,怕不是觉得这么做十分有意思而打算一直顶着这个伪装下去……步川小姐怎么可能不知道对方是故意这么说的?明明心中恶意满满,但却装得跟一直人畜无害的小兔子一样,噎得她差点没有暴躁得像喷火龙一样直接喷出一嘴的火焰来!
不过也只是幻想一下而已,步川小姐当然不会真的对蜂屋的脸来一发喷射火焰,更何况她也没有这个技能。
哎。
只是不知道蜂屋最大的目的是什么。
反正肯定不仅仅只是为了聊天叙旧亦或者看她的笑话。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步川小姐捏着别人的把柄,肯定会趁机勒索一趣÷阁钱财不是么?可想而知蜂屋一定还有更加可怕的打算!不过现在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而且步川小姐在看到蜂屋的那一瞬间便已经暗暗做好最坏的准备。
最坏也不过是损失一趣÷阁钱财。
她承受得住。
一分钟好几百上下的步川小姐自认为自己还是能给得起……不,她好像还真的给不起,千万不要张嘴就是要钱!
步川小姐当然不会傻到认为蜂屋什么都不会做,毕竟人家不会这么好心好意,更何况高中时期她蜂屋之间还是有一段过节的!原本以为蜂屋应该不知道站在幕后的人正是自己,却不料人家好像早就知道了……即便算不上什么深仇大恨,但又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蜂屋不是一个又小气吧啦又斤斤计较的小气鬼呢?一想起昨天蜂屋一直盯着自己看的模样,步川小姐就感觉自己差不多已经又半只脚踏进棺材里面了。
——哪里是会放过她的态度!
——最起码一定不会让她继续舒舒坦坦地过下去!
心中不免吐槽一声人一旦倒霉起来连喝一口凉水都会塞牙缝,步川小姐默默垂下眼眸,尽可能往好的方面去想。
毕竟蜂屋既然打算借此威胁自己的话,证明她的名声还能保得住的不是么?只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让蜂屋觉得开心了,估计就不用当担心未来歌舞伎町会传出月川为了逃避喝酒而谎称自己是高中生了。
好吧……
虽然说这么憋屈实在有些不快……
不过公关这个职业毕竟来钱实在是太快了,除非是万不得已,否则步川小姐是不会轻易离开公关行业的。
只要蜂屋不要太过分她应该都可以暗自忍受下来。
当然,一味的容忍只会让对方越来越膨胀,这种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的态度很有可能是的蜂屋在不久之后将会一步一步地逼近自己的底线直到忍无可忍不是么?但以后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最起码此时一切还未发生,所以步川小姐压下心中一阵阵传来的烦躁感,不得不正视如今自己正在被蜂屋捏着把柄的残酷现实,保持嘴角淡淡的笑意不变,装作不经意地忽然问出一声。
“不过绮罗今天怎么光临敝店了?”
虽然十分清楚地记得蜂屋昨天说过有机会一定要来魑魅做客,但步川小姐又怎么想得到这个机会竟然来得这么快!
现在不应该在奥萝拉好好上班嘛!
来这里干什么!
糟心不已的步川小姐当然免不了想到如果自己没有逞强过来上班的话就能避开蜂屋,刹那间那叫一个后悔不已,只觉得脑袋又疼得厉害,一边在心里哀嚎脑壳好疼一边在心里懊丧自己果然应该请假的!
“哎呀——”
“昨天月川前辈不是邀请我来魑魅做客吗?绮罗哪敢不从?”
面对步川小姐漫不经心的体温,蜂屋知道对方一定十分惊讶自己竟然来得如此迅猛,毕竟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迫不及待好嘛?不过脸上还是要装得有模有样,颇为无辜地眨巴一下眼睛,俨然就是一副为了遵守诺言才急匆匆赶来魑魅一样——然而那双淡紫色的眼眸却是毫不掩饰地露出一丝打趣之意,看得步川小姐一时之间有些窝火得难以言喻,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在心里安慰自己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实在不好。
“今天正好放假~所以我就应邀过来啦~”
呸!
谁拓麻邀请你过来做客了?明明是你自己自说自话地决定好要做客的事情!脸皮这么厚你的客人知道嘛!
而且什么鬼的“今天正好放假”啊?
怕不是故意杀上来的!
步川小姐当然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听到一半就忍不住在心里翻起一个大大的白眼,一点都不相信从蜂屋这张嘴巴里面说出来的鬼话——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而且凭借蜂屋那种堪比传销组织的洗脑手段肯定已经控制整个奥萝拉了,直接翘掉一天班也无所畏惧!最重要的是蜂屋又不用像她一样要拼命赚钱,请假就请假了,还能怎么样?奥萝拉的店内经理难道还能逼着她上班不成?
她好想杀人——
但!
不能杀!
明明心中已经拿起一把五十米长刀冲着蜂屋的脖子来回比划,但脸上却仍然保持一副温文尔雅的面孔、一点都看不出杀气,不得不说步川小姐在经过各式各样的锻炼之后已经将精分的本领掌控得出神入化了。
既然人家正在饶有兴致地扮演着一个讨人喜欢的小迷妹,你说步川小姐能怎么办?拆穿人家表里不一?
呵呵。
她要是敢这么做那么下一刻就是她要被揭开马甲了。
只能顺其自然地端着一副前辈的架势了。
“后辈光临,哪会不欢迎?”
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移过眼眸不着痕迹地示意一下候在不远处的一位女黑服,手上做了一个并不常见的收拾。而女黑服微微一愣,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悄无声息地按照步川小姐的吩咐去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