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宁跟顾念西分开后先去了时装店。
碎花裙好像是流行不变的款式,不难找到,她只逛了两家店就买到了一条中意的裙子,想着他今天穿得是淡蓝色,她便也挑了一款淡淡的蓝,上面点缀着淡紫色的小碎花。
同一家店里,何以宁又挑了一款简单的白色圆顶T恤,搭配黑色的帆布鞋,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甜美梦幻的青春魅力。
店主送了她一根红色的发带,正好是她需要的,顾念西的两点要求,碎花裙和发带。
何以宁出了时装店,解决了一个大问题,接着另一个问题也接踵而来,她要去哪里找顾念西。
她把他所有能去的地方通通想了一遍,可是想来想去也只有两处:部队、顾家。
他当然不会去这些地方。
何以宁想啊想,脑子都快想破了,忽然地,顾念西分别时的那几句话又提醒了她,“偶遇当然就是偶然遇到,你相信缘分的话就去做吧。”
是她太刻意了,既然是为了相遇的缘分,她就不该反复去猜测对方的去处,相反,她只需要按照自己的心意,去一个自己想去的地方,遇见了是好,遇不到也只能说缘分未到,缘分就像感情,强取不来,可遇不可求。
她站在马路边,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如果现在让她去一个地方,她最想去的是哪里,第一个冒出脑海的地点就是她的方向。
深呼了口气,有了!
何以宁上了公车,坐在靠窗的位置,心态平静,脑无杂念,这是她跟顾念西之间的约定,就算不是朝着同一方向而去,她也没有遗憾。
顾念西坐着长椅,双臂展开搭在椅背上,目光深鹜的盯着面前三个吓得发抖的男生。
“你,先说。”他指着其中一个小黄毛。
小黄毛吓坏了,刚才他只是亮了一下身手,他立刻就服服帖帖,本以为遇上抢劫的,可有抢劫的长这么帅吗,连自己的女朋友都在朝他发花痴。
小黄毛立刻恭恭敬敬的回答,“我女朋友认为我做过最浪漫的事就是给她送了九十九朵玫瑰。”
玫瑰?
顾念西蹙眉,他花粉过敏,最讨厌的就是鲜花。
“女人都喜欢花的,特别是玫瑰,送花给女孩子,她们都会觉得很浪漫。”小黄毛补充。
“好了,好了,破点子,一点也不新鲜。”顾念西将他踹到一边,看向下一个,“你说。”
戴着眼镜的男子看起来还是个大学生,一脸的斯文,他嘲笑黄毛的俗套,一本正经的说:“我女朋友认为我做得最浪漫的事就是给她写诗。。”说完,他得意的开始朗诵,“啊,大海啊,全是水,啊。。。。”
“啊啊你妹啊,滚开。”顾念西一脸不耐烦的将他拨拉到一边。
写诗?酸了吧唧的跟顾奈似的,他现在还记得顾奈给何以宁留的那两句话,什么“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恶心!
“下一个。”
最后一个男生见其它两位兄弟都被揍了,立刻变得小心翼翼,“我女朋友认为我做过最浪漫的事就是跟她相约在酒店的情趣套房,然后我们一起makelove。”
其它两人都崇拜的竖起了大拇指,兄弟,还是你牛B。
男生说完,就迫切的去看顾念西的反应。
顾念西没说什么,反问,“酒店还有情趣套房?里面都有什么?”
“有红酒,鲜花,音乐,还有可以上下伏动的大床,天花板上还有镜子,做的时候可以看到自己。”
“行了,行了。。。”估计何以宁那个思想保守的封建女人一定不喜欢。
他摆摆手,“都滚吧。”
一群没用的东西,想不出什么好点子。
他叹口气,有些抓耳挠腮,女人真的都喜欢鲜花和写诗那种东西吗?
麻烦,真麻烦!
何以宁下了公车,慢步朝着公园走去。
因为不是周末,公园里的人很少,大多数是来溜弯的老人和带着孩子的家长。
最里面有一个小小的人造湖泊,不大,平时疏于管理,此时湖面上落满了叶子和杂草,靠着湖边有一棵大栗子树,还没到栗子结果的季节,但是花已经谢了,这棵栗子树生长的十分茂密,枝桠层层叠叠,以前这里的工人说,它已经有五十多年的树龄了。
栗子树前面有把白色的长椅,何以宁扫去上面的一层叶子,安静的坐了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跟顾奈分开后,这是她第一次来这里。
这是她和顾奈第一次相遇的地方,那时候,栗子结满了枝头,累累的压弯了枝叶。
她站在下面想要摘一颗下来,却因为个子不够又不会爬树,最终无果。
就在她失望的时候,顾奈来了,他三下两下的爬上树,然后摘了一串栗子剥掉壳后丢下来。
他说:“何以宁,我认识你,我比你大两届,我叫顾奈。”
于是,他们就这样开始了。
何以宁一直认为,顾家门口的两棵栗子树是顾奈为她而种。
风轻轻拂过湖面,荡起一圈圈涟漪,偶尔有飞鸟掠过,划过细细的水痕,叶子随波逐流,远处的山脉悠远绵长。
在这个远离了喧闹与心计的世外桃源,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
顾念西,你知道我在这里吗?
A市这么大,你。。。又怎么会知道呢?
心里不是不失落的,因为这种几乎不可能相遇的薄缘,也许,他们的路注定只能走到这里,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延续。
阳光在湖面上渐渐西移,水面被镀上了一层淡黄色。
何以宁坐在洁白的长椅上,美丽的剪影像是一幅水粉的画作。
她起身,走向那棵栗子树,因为年代久远,上面被人系满了红布条,有的求姻缘,有的求财运,有的求福。
她想,顾念西不会来了吧,这么偏僻的地方,他不可能找得到。
她苦笑,终还是要错过了!
何以宁转身要走,忽然有一个东西从树上砸下来,正好砸在她的脑袋上,她啊了一声,急忙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