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尊似乎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轻磕了下手中的雪茄,“这是我女人的事情,你让我不要插手?
他抬起鹰一般的眼眸,精芒如雷电一闪而过,“你是谁派来的?死歌还是老头子?”
男人一脸视死如归的绝然,“您知道灰网的规矩,我是不会说的。”
“哦?你不提醒,我差点忘了。”萧尊用长指轻敲了下自己的额头,转眸看向何以宁,“何以宁,过来。”
何以宁的目光在几人脸上游走,这个时候,她相信萧尊,如果萧尊真的要害她,他有很多下手的机会,他是来救她的。
何以宁贴着一侧的墙壁跑到萧尊眼前,他一伸手将她拉到身边,那些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没有人敢先动手。
萧尊抬头冲她一笑,“怕了?”
何以宁低声说道:“先谢过了。”
“你以为我这么好心帮你?”他的笑高深莫测,带着一丝兴味。
何以宁一愣,乌黑的眼仁倒映着他漆黑的眸子,“你什么意思。”
“你必须跟我走。”
“萧尊,你妄想。”她就知道一个是龙潭,一个是虎穴,无论选择哪一个,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萧尊不以为然的耸着长眉,“你可以自己选择,留在这里被人一枪爆头,或者跟我走,性命无虞。”
“真的要选?”
“你说呢?”
“好。”她忽然妖娆一笑,趁他不备拿起手里的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我选自杀。”
萧尊见她神色认真,根本就不是在威胁或者开玩笑,他的眸子里燃起一簇狂烈的火焰,带着毁天灭地般的灾难,“何以宁,你宁愿自杀都不跟我走?”
“是。”她回答的十分干脆,连犹豫的时间都没用。
她不会离开顾念西,哪怕是死,她的灵魂也会陪着他,而不是这样跟着别的男人逃离,就算是搭上性命也没有关系。
“好,你有种。”萧尊几乎是咬牙切齿,俊美的容颜仿佛撒旦,随时都能取人性命,两旁的手下看得一惊一乍,他们已经很久没见他生过气了,他最后一次生气,抢了别人一个窝点,一个活口没留,那一次,他的女人死了。
萧尊忽地站起来,何以宁以为他要离开这里不管自己了,心中早就做好了拼得一死的打算,他却三下两下的脱掉身上的外套,然后向后一扔,正罩在何以宁的头上,“何以宁,把你的眼睛给我闭上。”
何以宁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面前劲风一扫,紧接着便听见噗噗的声音,好像是消了声的枪管发出来的。
时间很短,短到连一分钟似乎都没有,头上的外套被拿开,萧尊用手掌挡住她的眼睛,但她还是看到了喷溅的鲜血以及躺了一地的尸体。
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第一次有这么多人在她的面前死去,她是救人性命的医生,现在这些人因她而死。
她睁大了眼睛,目光如将死的困兽,痛苦而纠结。
他捂住她的眼睛,声音中竟然有一丝温柔,“何以宁,别看。”
他能感受到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哪怕见惯了生死,也不及这样的场面来得猛烈而震憾,这就是他的世界,弃满了背叛和杀戮。
“何以宁,跟我走。”
不待她回答,他已经一掌砍在她的后颈,不问她愿意与否,他决定了,就无法改变。
她猝不及防,眼前突然一黑,浑身绵软的倒进他的怀中。
萧尊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吩咐手下,“把现场收拾干净。”
“是,尊爷。”
顾念西,顾念西!
陷入黑暗前,她的脑子里只是反复重复着这个名字,一遍又一遍。
顾念西猛地睁开眼睛,“何以宁。”
他试着要坐起来,四肢却使不上力气,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
这不是麻药的感觉,现在这个时间,麻药的药效应该早就过了,他瞥向自己的手臂,血管处有两个不太明显的针眼,一个是麻药针留下的,另一个是。。。。
他们给他注射了什么?
限制他的行动,他们一定是去找何以宁的麻烦,她哪斗得过身居高位的顾震亭,他想让她死,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出手。
他越想越担心,心急如焚,可偏偏又动不了,一股急火在体内上升,他咬着牙嘶吼一声,硬是把身子翻了过来。
在强大的意念力支撑下,顾念西努力往床边爬去,每爬一步,额头都是一片冷汗,好不容易接近床边,身子不受控制的跌了下去,重重的摔在地板上。
他瘫在原地,一步也动弹不了,就连握上拳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恨这样没用的自己,也许她正在生死的边缘徘徊,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他黯然欲绝的眼神出卖了他所有的悲伤和惶恐。
何以宁!
他仰面看着天花板,发泄般的低吼,身子如困在浅滩里的龙,十八武艺得不到施展。
“小四。”
就在顾念西无计可施的时候,突然有人从窗户上跳了进来,他眸中一喜,是顾奈。
顾奈回身合上窗帘,在黑暗中找到床角下的顾念西。
“小四,你还能走吗?”
“你看呢?”他的目光是冷的,对于顾奈,依然是仇视的态度。
顾奈丝毫没有在乎,蹲下来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我背你走。”
“顾奈,你带我去哪?”
“你不想救以宁了吗?”
顾念西身子一僵,紧张而激动的瞪着他,“她怎么样了,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你为什么不去救她?”
“她今天给我打电话,说很担心你,让我回来看看,结果我一回家就被爸叫了过去,他们趁我不备抢了我的手机,让我没有办法跟以宁联系,我费了很大的周折才能见你一面,爸要软禁你。”
“他们给我注射了什么?”
“应该是让肌肉无力的药物。”
“该死,那个阿权,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我先带你离开,然后我们再去找以宁。”
“嗯。”
在顾奈的搀扶下,两人一步一步走到窗前,不能从正门走,只能从二楼翻下去,顾念西虽然使不上力气,但是从二楼摔下来对他来说并没有危险。
门口有警卫,自然也是不能走的。
顾念西忽然提议,“小时候我们经常钻的那个狗洞你还记得吗?”
顾奈失笑,“我也想到那个洞了,还以为你不肯钻呢。”
“先钻进去再说吧,那时候还是五六岁,现在都是二打头了。”
顾奈听着他这随意的口气,心中一暖,他们兄弟有多长时间没有这样心平气和的说过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