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奈所破解的电文里包含了所有顾震亭当年和唐笙联络的证据,几乎军方的每次行动他都对唐笙有所提示,电文中还提到了关于报酬方面的分配以及最后导致那个班几乎全军覆没的详细计划。
有了这份东西再加上林有盛,顾震亭就算百口也难辨了。
但是一个新的问题很快又出现了,顾震亭位高权重,想要越过他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递交给更上级的部门似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估计他已经重重把关,让他们没有可以告他的路子,证据估计到不了最后的军事法庭就会被他扣压下来。
就在众人为难的时候,何以宁忽然说:“我倒有个提议。”
大家齐齐看向她。
她说:“以前中央特工处的人接触过我,他们一直在调查顾震亭当年的犯罪证据,如果把这些东西交给他们,会比我们自己去递来得更快更实用。”
这个方法倒是可行,只是顾念西还有顾虑,“中央特工处的那几个人可靠吗?”
何以宁摇头否认,“我怀疑当年我爸爸的死就是他们从中做的手脚,是他们为了增加我对顾家的仇恨,从而逼着我跟他们合作而想出的策略。”
“这是他们的作风。”顾奈不敢苟同这种行为,“我当年就是因为接受不了他们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行事风格才选择离开,但是以宁说得对,这的确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我有那个花语的电话,她好像本事很大,一直没有断过跟我的联系。”
几人合计了一下,最终同意联系花语。
花语来得很快,而且不是她一个人,中央特工处的处长季莫天竟然也来了,可见这件事对他们来说有多重视。
顾震亭和季莫天是死对头,当年顾奈被派去中央特工处卧底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如此说来,顾奈跟季莫天也算是老熟人了,但是因为立场不同,所以并不熟络。
顾奈将手里的所有证据都交给了季莫天,季莫天一边翻看,一边不可思议的皱着眉头,最后,他让花语小心的将这些东西收好,抬头看向面前同样容貌与气质出众的两兄弟,刚才高傲不可一视的目光此时竟然有几丝敬佩,“这些证据再加上我们手里所掌握的,足够将顾震亭拉下马,可是,我想不明白,是什么能让你们做出这样的决定,毕竟。。。那个人是你们的父亲。”
顾奈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都说大义灭亲,这四个字简简单单,但做起来难如登天,他不是圣人,当他把这件证据交出去的时候,他心中想的是这二十多年来顾震亭的好,那种感觉就好像把一块肉从心头上硬生生的撕了下去,鲜血淋淋。
“没什么,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
在国家大义面前,其它的都做了陪衬。
季莫天震惊而钦佩,扭头看向顾念西,“你就是顾念西吧,瞳鸟的军长?我早听说过你的名字,少年英才。”
顾念西可不买他的账,一想到他们很可能是间接害死何以宁父亲的凶手,他就没什么好脾气,下巴一扬,藐视的态度,根本连腔都没搭。
季漠天讨了个没趣,只好尴尬的对顾奈说:“放心,这件事情我马上就会解决,只是你们要做好准备,以后顾家。。。”
顾奈打断他的话,“我们早就有所觉悟了。”
季莫天点点头,“那就好。”
季莫天和花语离开后,小小的渔船上气氛一时有些僵硬和悲伤,何以宁握着顾念西的手,无声的给他安慰,她知道走到这一步,他们已经无法回头了,他心中的矛盾纠结与难过,她能感同身受。
又过了两天,顾念西终于按捺不住,“我要回去一趟。”
“我跟你一起。”顾奈凛然起身。
“现在回去不会有危险吗?”容慎担心的说,毕竟外面还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中央特工处是很有本事的,应该就在这两天了。”顾奈叹息一声,“我不想让妈独自面对那种场面。”
何以宁要去,顾念西按住她的肩膀,“算了,你就老实呆在这里照顾萧萧吧,等我回来。”
他目光坚定如雪,可其中隐隐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裂纹,何以宁看得懂,她嗯了一声,“那你一切小心。”
顾家。
大厅里的气氛如乌云罩顶般压抑,顾家的所有成员都坐在沙发上,时不时看一看面沉如水的顾震亭,似乎能感觉到那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没有一个人敢吱声。
此时,门被推开了,外面凛冽的寒风蹿了进来,站在门口的两道高大身影立刻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顾老夫人第一个惊喜出声,“小四,老三。”
两兄弟看了看他们的母亲,心中越发的疼惜,她已经这般年纪了却还要遭受家庭落败的苦难,这是他们唯一不忍的地方。
“你们还有脸回来?”顾震亭怒吼,声如洪钟,直吓得两个孩子哇哇大哭。
他瞪过来,“哭什么哭,都给我憋回去。”
两个孩子小心的偎在刁娟的怀里,竟然真的就不敢哭了。
刁娟想,有什么脾气朝大人来就是了,干嘛吼两个孩子,她眼中流露出的不满彻底激怒了顾震亭,他一抬脚就把茶几踢翻了,轰隆一声巨响,直震得人心尖发抖。
“你们两个干得好事。”顾震亭显然已经知道了一切,口气越发的阴寒,“我养你们这么大,就是用来出卖自己的老子吗?”
顾奈想要出声解释,顾念西伸手拦住了他,冷静的说道:“这里有你所有的孩子,也有妈在场,如果不想被当众揭穿你做过的那些事,就不要提什么老子儿子,老子再大,大不到只手遮天,大不到可以为所欲为。”
“你。。。”顾震亭满面通红,气得牙齿发抖,他最近就觉得风声不对,派人一打听,果然是中央特工处的人在搞鬼,而且这件事已经惊动了中央,他就如大海里的一块浮木,随时有沉下去的危险,他曾经奢望过这两个儿子会念及一点父子之情放过他,可是最后,他们还是绝情的把他出卖了。
“好,很好。”顾震亭咬着牙,红眸中迸出凶狠的戾色,“你们以为今天跨进了这里,还能出得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