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在四国岛的岸边,竟然密密麻麻地停靠着无数的船。要不是有些船上挂着灯笼,估计得靠上去才会发现。
这么多船,很显然不可能是满清余孽的。在看到这么多船的第一眼,豪格吓得就想跳海了。因为他的这支庞大船队,压根就没有护航的战船。在这海面上,遇到德川幕府水师的战船的话,那就只有挨打的份。一个最可能的结局,就是豪格这支本部人马,将会全部喂鱼。
如果这事真发生的话,倭国的战局必然会被改写。满清余孽的战力就是再强悍,也不可能损失得起!
就在豪格吓得想赶紧下令逃跑时,在他这旗舰上的倭人头领井口野树,是个有经验的渔民出身,眼力也好,立刻有点狐疑地说道:“怎么回事,这么多船,好像都没人……”
“什么?”豪格一听,相当惊讶,连忙问道,“怎么会没人?你没看错?”
站在豪格身边的钱富贵则是“咯噔”一声,立刻知道四国岛这里出现这么多船只,应该就是皇上提醒过的,从江户悄然出发的那支船队了。
吃惊之余,他立刻通过聊天群把这个突发的情况进行了禀告,而后立刻退出聊天群,继续关注眼前的动态。这就相当于,他在给大明那边实况直播,只是那边有没有观众,就不得而知了。
“我没看错!”井口野树用手指着远处的船队,下意识地压低声音道,“殿下请看,那边,还有那边,有人没人的区别是这样的……”
解释了一番之后,不等豪格说话,他又狐疑起来,满脑子的不解,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道:“好像……好像这些都是运兵船,竟然就没有一艏是战船。德川那贼应该不缺战船啊,去哪里了呢?”
他这话,豪格也说不出来啊!他听得也是奇怪,又问井口野树,到底怎么个看法,能分清这些细节。
对面的那些船既然没有什么人,又没有战船,那他也就不慌了。
钱富贵就仔细听着,一边听,一边实况直播,把消息都传到了聊天群里。
其他船上的两黄旗头目,也都吓到了,纷纷吓得不敢再往前,只是问豪格要不要撤?
豪格此时不害怕,自然就不急了,让他的手下等着,而他则在和井口野树说话。当然了,大多数都是井口野树在说话。
一会之后,井口野树还是不解地问出了关键的问题:“为什么没有护卫的战船呢?还有这些船上的人到底去哪里了?真是奇怪!”
原本以为,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至少在他看来,这些大清的人在陆地上是够勇猛、厉害,可这海上的事情,就不是他们擅长的了。
谁知,就在这时,却听到身后有个声音传来:“那些战船应该是去支援大阪了……”
听到这话,豪格和井口野树都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去,却发现是钱富贵在说话。经过他这么一提醒,豪格立刻附和道:“肯定是了!本太侄也是这么想的。”
井口野树听到他们两人都这么说,想想看,好像确实有这个可能。
钱富贵则不等他有所表示,就解释道:“德川幕府那边,恐怕想不到我们会有船,因此在这海上,他们放心地很。大阪那边,皇上为了掩护我们而在强攻。护卫这些船只的战船,肯定会过去支援。毕竟大阪是钉在最前面的一颗钉子,得失与否,非常重要,德川幕府军那边,肯定不想大阪被我大清攻占!”
“对对对,本太侄也是这么想的!”豪格一听,眼睛发亮,声音都提高了不少,连声说道:“本太侄早就料到了!”
井口野树不是傻子,眼睛不着痕迹地瞄了豪格一眼,眼神中带着一点不屑,心中想着,相信你才怪了!
他看着钱富贵,则是一脸敬佩,连忙又请教道:“那这么多船队来自哪里,人呢,又去哪里了?”
钱富贵稍微停顿了一会,似乎是在考虑这个问题,随后回答道:“大阪那边,是不可能的,名古屋那边,担心我大清骑兵突袭,肯定也不会抽调这么多兵力过来。从这些情况分析,这些兵力应该是来自江户!”
这个分析,算是有理有据,让井口野树听得连连点头。豪格张口,正想再说一次“本太侄也是这么想的”时候,井口野树却先一步开口,压根不给他表态的机会了:“您是说,德川那贼是想增兵消灭四国的联军?”
四国岛上,多铎是领着他的三千建虏兵力,并有天主教军和名义上归于丰臣国松的军队,因此,他才有联军一说。
这一次,豪格抢先开口了,立刻说道:“这是肯定的了,本太侄一眼就看出来了。”
根据前面的分析,这个结果很容易就能得出来。豪格也不是没有一点军事经验的菜鸟,因此说这话,他却是肯定的。
在说完之后,他不等井口野树再说话,而是对钱富贵吩咐道:“你且过来下,本太侄还有事情要交代你!”
钱富贵一听,连忙答应一声,随豪格走到了一边去。
就听豪格压低着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有点不高兴地说道:“你有什么看法,不要先说出来,偷偷告诉本太侄,忘记了?”
“奴才该死,奴才震惊于那么多船,一时之间忘记了!”钱富贵一听,连忙装出诚惶诚恐地样子,同样低声回应道。
事实上,是因为崇祯皇帝直接私聊给他,有了答案,他顺口就说了。
没错,崇祯皇帝在聊天群看到他的禀告,并迅速创建临时群,成立智囊团,为他分析情况。
豪格因为钱富贵的表现,自然是相当器重的,不可能因为这事就想怎么样钱富贵。因此,在交代完了之后,他又低声问道:“你还有什么想法,不如都和本太侄先说说。”
钱富贵听了,心中苦笑,连忙低声回答道:“奴才这脑子可没有主子您聪明,其他想法,还得仔细想想才行!”
对此,豪格也习惯了,便点点头道:“好,你先好好想想再跟本太侄说。”
交代完了之后,他就又去观看敌情,同时和井口野树交谈一下看法。
而钱富贵则进入聊天群,在临时群中说了下情况。
崇祯皇帝听了后,作为主持人,便先开口问道:“诸位爱卿,如今这个情况,可有什么想法?朕的目的,诸位爱卿都知道,只要能达成朕的目的,什么法子都可以想想看。”
辽东总督卢象升第一个开口回应道:“这些倭寇,肯定是在岛上和满清余孽交战。从船只数量上估计,这一次增兵四国,是志在必得,一定是想消灭岛上的满清余孽,改变目前德川幕府的被动挨打的局面!如果让豪格登陆的话,应该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德川幕府军会陷于被动。更甚着,豪格的船队往返运送本州的兵力到四国,就很可能会消灭德川幕府军。不过有一个担心,他们是否能及时从四国撤出来。”
看到他的这番发言之后,辽鲜水师统领李芝奇突然问道:“那些船既然都没有什么人,不如直接抢了,让岛上的那些狗咬狗,又出不来。至少也可以烧了,这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这么多兵力,在这冬天突然投入四国,想要消灭这岛上的满清余孽。”孙承宗也跟着说话道,“那是不是说,江户此时就没什么兵力了?”
“确实,冬天时候,征兵不容易。”崇祯皇帝有江户的锦衣卫密探的消息,因此能回答他这个问题道,“这次派出的军队,基本上是江户的留守兵力,也算是德川幕府军中精锐的一部分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有所领悟,不由得问道:“孙卿的意思,该不会是想让满清余孽直捣江户,也来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吧?”
“可是陛下,微臣一直在了解倭国的情况。”卢象升以后自然是征倭主帅,因此一直为此在准备,在研究倭国的一切,“满清余孽想要偷袭江户,基本上不可能。通往江户的主要道路上,都有倭国的重兵把守!再说了,江户那边,能派出这么多兵力,肯定也是有把握,能肯定满清余孽不可能偷袭江户的!”
他这话才说完,李芝奇却突然冒出一句道:“那要是抢了德川幕府的船,从海路偷袭江户呢?”
他这话一出来,顿时,临时群内都安静了一下,很显然,都被这句话给震惊了。
其他人的思维,还停留在陆地上的打仗。也确实只有像李芝奇这样混海上的,才会有这个想法。
崇祯皇帝听了之后,不由得一喜道:“好像是有可能哦!满清余孽有船的事情,恐怕德川幕府不可能想到。这又是冬天,沿海人迹罕至,也是偷袭的好时候。再又说了,德川幕府军的战船,都在支援大阪那边。这么说起来,似乎还真有成功偷袭的可能。”
说到这里,崇祯皇帝脑中想象了起来,同时说道:“要是豪格领军突然出现在眼下的江户,就绝对会加速倭国战局。不管能不能击杀德川家光,至少德川幕府军的士气会大受打击!”
孙承宗看到这些话,有点担心地点评道:”陛下,可此举风险极高。这海路可是有不少距离,物资准备什么的,各种困难不少。而且万一被德川幕府军的水师碰到,那豪格的军队就算不会全军覆没,那也肯定会损失惨重!“
“呵呵,那又如何?”崇祯皇帝一听,毫不在意地说道:“不管是德川幕府军也好,还是豪格这支满清余孽也罢,谁损失都对我大明有利。当然了,就目前局势下来说,当然是豪格能成功是最有利的。不过对我大明来说,其实也就这样了,对不对?”
所谓兵行险着,万一出事,反正不损失大明一根毫毛,而要是成功的话,倭国必定大乱,就能让大明提前不少时间出兵倭国。
想明白了这点,群里的人都很轻松,在崇祯皇帝的牵头之下,便把整个计划重新捋了一遍,补充了细节,而后交代给钱富贵。
夜幕之下的船上,豪格有心想多等会,让德川幕府军和多铎互相消耗多点再说。就在这个时候,却看到钱富贵在向他打暗号。于是,就找了借口过去,窃窃私语了起来。
井口野树看得有点狐疑,借助明亮的月光,他看到豪格似乎很欣喜的样子,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在犹豫不决,迟迟不下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么?
过了好一会之后,就见豪格走了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种错觉,井口野树好像觉得豪格比刚才走路更有气势了,昂首挺胸?又或者其他什么了?
豪格走回来之后,带着兴奋,低声问井口野树道:“如果我们悄悄去夺下那些船,你看怎么样?”
要夺那么多船,就存在几个问题。
虽然前面船上似乎没什么人,可终归是有一些留守人员的,这些人要解决。另外还有一个问题,如果能成功夺下那么多船,这开船的人手是否足够?
井口野树有点震惊于豪格的想法,身为混海上的,要是能得到那么多船,自然也是兴奋的。毕竟这些船能夺下的话,清国人不会水,只会交给他来指挥。
于是,双方就这一合计之后,在豪格的坚决贯彻之下,便借助夜色的掩护,很快开始了夺船行动。
等到黎明时分,大概夺下了一半的船只,其他船都被烧了。
豪格站在旗舰上,哈哈大笑,也不登岸,立刻领着所有船只返航。
到底神户之后,他直接搬出了大批的金银,赏赐给他的仆从军和井口野树的手下,几乎是用威逼利诱的手段,满载着他的所有人马,立刻了神户,消失在茫茫大海中。
他之所以动力这么足,是因为钱富贵有一句话打动了他。
“主子要能突然之间拿下江户,这番大功之下,大清皇帝之位,就只能是主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