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出了锦衣卫腰牌,世界顿时就清静了。
不过崇祯皇帝的心情却不是很好,进了扬州城,也不去找客栈落脚,而是满城乱转。等到傍晚之后,又沿着有灯火的热闹场所逛圈。
夜色渐深之后,崇祯皇帝才回到客栈,不过并没有休息,而是想着亲眼所见的那些事情。
这扬州城果然不愧是南方著名的烟花之地,各色妓院不少,特别是傍晚之后,生意更是兴隆。进进出出地,多是士商之流。
而且崇祯皇帝还注意到一个细节,那些士子呼朋唤友地进出烟花之地,虽然明面上穿着都符合服舍违式的规定。可不时被风掀起的衣角却能看到,不少士子的里面,穿着都是花里花俏的衣裳。
为此,他让锦衣卫校尉去核实了下,确认这些士子进了烟花之地之后,就把外衣给脱了。按照那锦衣卫校尉的回复,咋一眼看去,从衣着上都分不清里面的男女。
江南风气之改变,看来不是一时就能改变得了的啊!崇祯皇帝感慨着,眉头微皱。
如果从后世的经验来看,一般来说,军队是熔炉,把那些好吃懒做、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的丢进军队磨练,说不定就能改变一个人。
不过如今大明的情况,却没有这种情况。军人的职业歧视还是不少,又不是全民都要服兵役!
自己之前所设想的文武并重,或许也该提提速了!
崇祯皇帝想着这事,一时之间倒也没有睡意。
军制革新还要继续深入,就目前来说,至少目前军队里的,大都还渴望通过军功升迁。以军功封爵的事情,自己也在做。或者,还应该和秦朝一样,把军功封爵的这个事情,再细化,再具体。
就大明来说,军功可得赏赐,也可升迁。不过以前的时候,多半是赏赐减半或者更少,升迁要靠背景等等,这些就严重制约了军人打仗的积极性。虽然自己穿越过来之后,这方面已经在改变。不过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就是这军功赏赐的事情并没有去宣传,去广而告之。
大明如今的疆域是有史以来最为广阔的,兑现军功,不只是用银子,还可以用粮田。光是辽东那边的粮田,都不知道有多少,有足够的储备。更何况,还有河套平原,包括前套后套等,还有南洋的一些重要地点,大明直属的那些。
崇祯皇帝想着想着,思路开始发散。
新军将士的奖赏,还有当初的东江军以及关宁军,都有用辽东粮田作为奖赏的,这些应该在收获的季节,让他们拍照下来,然后通过聊天群传到大明各地,让画师再画出这些画,就画到一些人流多的墙壁上去,应该能有用吧!
如今大明正在向外扩张,也不愁没有仗打!至少南北美洲,估计要打很久。大明各地的军队,都可以轮流过去打打仗。对了,还有对沙俄的作战,天山那边的修筑城池,物资储备,已经有一定规模了。接下来要看情况,如果可以,也是可以向西开战了。
等到大明百姓都认为当兵有很大的好处时,愿意当兵的人就会多起来,到时候再实行义务兵役制,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第二天,崇祯皇帝又去了人口买卖市场,实地去看情况。
他发现,人口买卖多以女性、小孩为主。不过听那当地的锦衣卫校尉禀告说,如今这规模已经小了很多了,以前的年代,一旦有天灾的时候,这里就格外兴隆。
让崇祯皇帝有点意外的是,那些待卖的人口中,竟然还有南洋的土著,以及黑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非洲的。不过不多,就少数几个,买得人少,看稀奇的人多。
崇祯皇帝还在看着,忽然刘兴祚靠近,低声禀告道:“老爷,好像有人在盯着我们。这里人多复杂,为了老爷和夫人的安全,您看……”
崇祯皇帝一听,稍微有点吃惊,转头看看,便对刘兴祚道:“搞清楚怎么回事!”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崇祯皇帝也没太大意,毕竟要是不注意安全的话,回头宫里宫外都会死谏,不让自己出宫了。
就这么着,崇祯皇帝便离开了人多的地方,往客栈而去。
等他回了之后,刘兴祚也弄明白了情况,回来禀告了:“老爷,是扬州知府的人。昨天末将派人押解那几批人的原因,扬州知府有点怀疑,因此特意派人过来看看情况。”
要换了以前,是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情。
可现在的问题是,崇祯皇帝微服南巡,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虽然这次微服南巡,还是一如之前一样没有声张。可锦衣卫突然搞了几次事情,听说为首的是一男一女的,那些蹦着弦的地方官就有点怀疑了。
崇祯皇帝听了,便决定离开扬州,否则要被地方官府知道了,就没法微服巡视了。
这一次,崇祯皇帝准备去临安看看,一路南下,等到了苏州境内时,他却通过聊天群收到了一条信息,说大员遭受台风,以北部受灾最重。同时,闽地那边也有聊天群成员在说气候反常。
见到这个情况,崇祯皇帝就估计,该不会是有台风要到闽浙来了吧。于是,他就通过聊天群发出台风预警。
因为这事,让他忽然又有了一个想法,就是通过聊天群,建立大明的灾害预警系统。
台风这个,还不怎么好预测。毕竟大员北部受灾,这风向最终去哪里,没有卫星的监控,实在有点难以估计。但是,比如长江上游连续暴雨的话,那就可以给中下游预警,有可能会有洪灾之类的,这个预警就比较靠谱了。
有了这个想法,崇祯皇帝便立刻着手安排了起来,行程上,就又慢了下来。
这一日,崇祯皇帝一行人,到了江苏崇川地界,正在一处酒楼大堂用膳,忽然就听到了邻桌传来的说话声。
“你听说了没有,陈家媳妇昨日难产,最终只保住了小孩,真是悲剧啊!”
“陈家的事儿,自然是听说了。不过真要说起来,这事也很普通,再正常不过了。俗话说,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每年死在这上面的,都不知道有多少。”
“……”
听到这话,崇祯皇帝刚好在关注这块内容,不由得便侧耳倾听了起来。
“我跟你说啊,陈家这是还好了,家里有个老神仙在。要是换了别家,有的时候,大人小孩都保不住。”
“我也听到了,不过好像陈家媳妇的娘家那边,要去官府告状,说陈家谋害人命!”
“也是,老神仙这事,让人难以接受,也是可以理解的。但至于说谋害人命,却是过于夸张了!”
“……”
听到他们说得奇怪,崇祯皇帝便好奇地抱拳,开口请教道:“请问两位,你们说得这是什么一回事情?”
崇祯皇帝一行人,再怎么低调,可那气质摆着的,终归是很引人注目的。他这么一问,在议论的两人也不敢怠慢,纷纷还礼,同时胖点的那食客回答道:“公子是外来的吧?这事基本上我们崇川的人都知道。”
说着,他便把知道的情况给崇祯皇帝说了一遍,让崇祯皇帝听得很是意外。
原来,崇川这里,有一个人叫陈实功,字毓仁,号若虚。幼年体弱多病,后肆力于医。因究心《素问》《难经》《青囊》诸书,尤擅外科,治病辨证精细,用药切当,巧施刀圭,屡试辄效,大江南北赖以全活者无数。因此,周围的人,都称其为老神仙。
今年,他的一个重孙媳妇难产,稳婆都没办法,很可能大人小孩都要保不住,就惊动了年事已高的陈实功。
最终的结果是,据说是陈实功开膛破肚,把小孩取了出来,保住了小孩的性命。但如此一来,女方家知道后,就闹了起来,说陈实功这是谋害人命,哪有开膛破肚取小孩的荒唐事情。
就这两天,闹得比较凶,好像说要去官府告状。
对于这个事情,凡知道的人都议论纷纷。大部分人,对于陈实功的做法,很是惊诧。如果不是陈实功而换了一个别人的话,估计就是一面倒的舆论了。也亏了陈实功开刀救人的事情多,才让一些人觉得陈实功此举,也未尝不可以理解。
崇祯皇帝听了,不由得很是惊喜,没想到这次微服出巡,竟然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要是在这个年代,真要能做到剖腹产的话,不知道能救多少妇女之命。
不过这个年代,剖腹产可能么?
这么想着,崇祯皇帝便匆匆用了膳之后,根据当地人的指点,带着人立刻赶往陈家庄。
没有多久,一行人便到了目的地。庄子的路口,一群人正在对峙,听到有马蹄声滚滚而来,都有点好奇,纷纷转头看了过来。
崇祯皇帝飞骑而至,就坐在马上,对他们大声问道:“陈若虚何在?”
一群人,高头大马,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不管是哪一方的人,都有点摸不清路数,其中有一人便带着点狐疑回答道:“你们是何人,找我爷爷何事?”
与此同时,和这人对持的一人也跟着喝道:“你们可是县衙的?”
崇祯皇帝一听,便知道他们是分属两边的人,当即对他们说道:“你们原本就是亲家,意外之事谁也不愿见到,有事好好商量,没必要反目为仇!”
一听这话,第一个说话的人,脸上顿时就出现了好感。可另外一人,却是脸色一变道:“难道因为陈家的名声,你们官府都要包庇于他么?”
很显然,女方并没有因为崇祯皇帝一句话而放弃成见。
“就我听说,这只是意外而已。”崇祯皇帝并没有发怒,继续劝解道,“至少报下来的孩子,也是你们的亲人不是?难道当初是要眼看着大人小孩一起没了么?”
听到这话,女方这人似乎稍微犹豫了下,不过很显然,还是不甘心,又大声回应道:“可剖腹取子,这实在太过骇人听闻,大人必死无疑,他们这么做……”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崇祯皇帝打断道:“你错了,剖腹取子,大人也不一定会死,只是眼下医学水平还不够好,因此才过骇人听闻。如果以后这种事情普遍了,你们也就不会这样了。到时候……”
这一次,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女方打断了:“你是什么人,竟然在此胡说八道,肚子都破开了,还能活过来,真以为你是华佗在世……”
听到他竟然对崇祯皇帝无礼,刘兴祚等人不由得大怒。顿时,一股凌厉之势直扑过去,吓得女方这人不知为何,一下住口不言。
而男方那边,原本正有点欣喜,因为他明白来客是在帮他们说话,可此时,也是受到影响,一下愣住了。
不过崇祯皇帝没有发话,手下人自然是不会乱来。他见面前那人不说话了,便当即接过他的话题道:“对啊,华佗在世,你就认为是可能的,对不?那华佗为一古人,难道我们大明的医师努力之下,就不能达到华佗的水平,甚至超过华佗的水平,用剖腹取子的手术,来保证母子平安,帮孩子母亲渡过生子的鬼门关么?”
“……”这一下,男方女方两群人,都一下愣住了,因为传说中华佗都把脑袋切开了,还能救活人。真要有这水平,说不定剖腹取子就真得成为可能了呢!
看到他们不说话,崇祯皇帝便诚恳地说道:“诸位,此事宜解不宜结,你们两方本是亲家,我来当个和事佬,最重要的是,为后世子孙后代计,提高医师水平,造福后人。我此来拜访陈若虚,就是有这个意思在内。”
说到这里,他又对女方那边说道:“如果以后要减少难产而死这种事情,以后闺女不要太早出嫁,更不能太早生小孩。我专门问过,这次女方生孩子,只有十三岁,太小了,对大人小孩都不好。”
他这话刚说完,就听到一个激动地声音传来:“这位公子,请问是哪位神医驾临寒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