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月仲徽被逐出家族的原因？
好像也不是说不通。
与镜湖夜氏的女子有点关系而已，竟然还用上了有染两个字，晓楼月氏的人是真的对镜湖夜氏的人深恶痛绝。
月楼摸了摸下巴，还真是对这里面的内情怀着十二万分的好奇。
棒打鸳鸯？那还逐出家族做什么？
月家主刚才的意思分明就是月隳不是月仲徽和镜湖夜氏的女子生的，那么又是和谁生的？
那个镜湖夜氏的女子又是谁？
很显然，在这个时候，没有人会告诉他事情的始末。月楼就是好奇也只能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
“这不就更有理由说明这次的事情是镜湖夜氏干的吗？”月楼轻飘飘的反问。
这也是在座许多人的怀疑，他的眼神扫过在场的这些长老，有些晦暗。
他不知道这里面还有没有三长老的党羽。
如果有的话，现在一定在怀疑他，而且肯定也十分怀疑三长老的死因。
“不可如此草率。”太上长老轻喝了月楼的判断。
晓楼月氏和镜湖夜氏的冤仇由来已久，如果这次的事情果真是镜湖夜氏的人干的，也不过是在之前的冤仇上覆盖一层而已。
但是，如果这次的事情是有人利用两家的渊源做出的假象，要是贸然下结论，可不就称了那些图谋不轨的人的心。
这在太上长老看来绝对不行。
晓楼月氏的人可是墨守成规，却不能不辨是非。
接下来就是一阵沉默。
在场之人谁也想不到，杀了三长老的罪魁祸首，就坐在他们面前大摇大摆的和他们议论镜湖夜氏的事。
没有人会去怀疑月楼，修为连出窍都不是，怎么去伤害一个分神期的长老。
月仙聆自然不知道那些长老陷入了沉默，一个个的都不知道接下来事情会往哪里发展。
至于月楼的情绪，她自认为是个好姐姐，在三长老死讯传出去之后，立刻就赶到了月落身边。
这个已经成长为青年的男子，月仙了在他脸上看不到丝毫悲伤。
无波的眼神，平静的脸，似乎死去的那个人与他没有丝毫关系。
可月仙聆知道，月落与三长老的关系虽然没有他与月依那样亲厚，但也比普通子孙来的亲近。
亲人在一天之内接二连三的死去，这样的打击，一般人哪里承受得起。
在白天还情绪失控的月落，现在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站在三张老的尸体前。
这样的他远比情绪爆发来的可怕。
月仙聆也知道，仇恨怕是已经种在了这个青年的心里。
无论是月依还是三长老种种迹象都表明是镜湖夜氏下的手。
如果说前者是巧合，那后者就是月仙聆刻意为之。
她早就说过自己不是一个善良的人，甚至在某些时候，比那些十恶不赦的人还要可怕。
她带着关心的神情，却冷漠的看着这个少年。
看他挣扎的内心，看他平静的表面，看他成为一个被仇恨填满的人。
父辈的恩怨，姐姐的离奇死亡，爷爷的飞来横祸。
这些都会是他仇恨的根源。
月仙聆收敛了自己的每一丝情绪，就只是站在月落身边。
她不说话，之前已经说得够多了，再往下说也只会引起月落的反感，到时候这个青年能不能成为她撬动镜湖夜氏这块大石头的助力还是两说，可别暴露了自己。
她知道，三长老的话一定会让月隳怀疑她和月楼的身份，可是她不怕。
因为没有人可以查的出她不是晓楼月氏的血脉，至于月楼，他在这里伪装了百年都没有暴露身份。
不……
或许就不是伪装，可能冥昼就是月楼，月楼就是冥昼。
唯一可以说出去的，就只有月楼杀了三长老这件事。
尽管月隳没有亲眼看见三长老死于月楼之手，可那个善于隐忍的孩子，一定能够猜测的出这件事大部分的情形。
“九姐，你走吧！我没事。”平淡的声音从月落口中说出。
没有丝毫变化的神色，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明明在白日里还是一个容易情绪化的孩子，到现在却像是换了个样子，冷静得不像个人。
“你知道，我不放心。”这句话说出来连月仙聆自己都觉得自己虚伪。
可是，谎言说多了，戏演多了，也就成了真。
只要她相信自己说的都是真的，她骗过了自己，也能骗过别人。
“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月落了。”月落没有转头，一直看着三长老的尸身。
“在天宗这二十多年来，我虽然没遇到过危及生死的大事，但是也经历过各种各样的算计。”他诉说着自己曾经的经历，语气平淡得不可思议。
“既然你能够想的通，我也不说废话了，别人说的再什么多，也不如自己醒悟。”月仙聆说完这句话就毫不留情的转身。
夜风扬起她的裙摆，吹起她的发丝，女子的背影在暗夜之下渐行渐远。
从月仙聆出现到她离开这段时间里一直都把自己的视线放在三长老身上的月落这时候却忽然转过头，看向月仙聆的背影。
他的眼神晦暗不明，一双拳头紧紧握起。
直到月仙聆的身影消失，他这才又把自己的视线放到一身血污的三长老身上。
“爷爷……是我……”
风吹散了月落的声音，没有人知道他除了这四个字之外还说了什么。
月仙聆走着走着，忽然发出一声冷笑。
月落落寞而固执的身影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她忽然觉得有些冷。
她这样的行为与镜湖夜氏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
这难道是流淌在血脉里的肮脏吗？
月仙聆收拢自己的双臂，突然抬头看向天空那轮犹如圆盘一样的月亮。
她……已经回不了头了。
就算沦落为和镜湖夜氏一样的人，她也在所不惜。
罪恶就是要从根源消除……
这也许是她的借口，她为了冠冕堂皇报复镜湖夜氏报复夜仙惠的借口。
天宗……
她很快就会回去的！
月仙聆收回自己的视线，在看向暗夜的一瞬间，锐利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