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比试中,淳谷风也只是用了绝光剑诀的前几式,而从未揭开这剑诀最为神秘的面纱,然而此时此刻,所有人却终于见识到了何谓“绝光”。23US.最快
如此完美无缺,如此势不可挡,蛮横霸道到断绝了天下之光,唯有那一剑才是永恒。这样的灵技,同境之中有谁能去阻挡?
云千重恐怕不行,而玉凌呢?
如果他还是用那个古古怪怪的六方屏障去阻挡,恐怕也必输无疑。
黑暗中一片寂静,众人完全失神在了绝光一剑中,甚至被夺去了心智,短暂地失去了思考能力。
因此,他们也忘了去质疑,为何淳谷风甫一开始就施展出了最强的招式,而不是用其他灵技慢慢地将玉凌耗死。或许只有玉凌自己明白,这个强得过分的敌手恐怕早已看穿了他的功诀特性,知道玉凌属于那种越战越强似的人物,所以唯有毕其功于一役,才是对付玉凌这种人的最佳策略。
黑暗里唯一的剑光化作最凌厉的光焰,仿佛下一刻就会变成夺命的死神,而玉凌是那么清晰地感觉到,这绝光一剑的气机已经牢牢地锁定住了他,所以躲闪只会平白浪费时间,而无任何效用。
但正面相抗……他对自己能否挡下这一击,真的毫无把握,哪怕他劈出了一记深红之杀作为缓冲,同时还将六方阵强行拆解改造,变成了六堵单一的挡在前方的高墙,他还是没有任何把握。
因为这一剑,已经足以进入领域灵技的门槛,与通玄上品灵技之间的差距却是天壤之别。
在所有人甚至包括玉凌在内静默地等待着结果的时候,这惊艳如天外之剑的光焰却突然偏离了原定的轨道,斜斜地擦着玉凌的上方没入了天穹。没错,是天穹,因为演武场的防护罩也同样阻不住这足以击破化尊强者防御的一剑。
一瞬间天光重现,光明再临人间,甚至很多人都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被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得眼睛酸疼。
等到众人重新睁开眼时,却愕然发现玉凌还好端端地站在原地,除了防护罩上一个明显的破洞,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
“这……”正当众人不明就里之时,却见如泥塑木雕般定在原地的淳谷风忽然晃了一晃,猛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随后就仰面栽倒了下去,突兀得让人丝毫没有心理准备。
玉凌也不由怔了一怔,这算怎么回事儿?他什么都没干,淳谷风就自己莫名其妙地晕倒了?
忽然间,他猛地想起了什么,当即抬头看向了七星殿弟子中含秋丹所在的方位。然而含秋丹只是面无表情地低头望着地面,专心致志地看着两只蚂蚁吃力地搬运着一些碎屑,仿佛能这么一直看到地老天荒。
玉凌不禁心中一寒,若是他并未发现深藏在血脉中的符文诅咒,此时的情况会不会又是另一番局面?这完全是性命安危尽操于他人之手,随时随地皆有险厄,纵是淳谷风这等天才人物,也全然无法抗御。
可是含秋丹这是什么意思?纯粹地报复陷害他吗?应该绝没有这么简单。
不等玉凌走近淳谷风仔细看看,齐长老已经火急火燎地冲上了演武场,死命地瞪着玉凌,阴沉地喝道:“你动了什么手脚?竟敢害我七星殿弟子?!”
眼看他怒火上涌之下就要不管不顾地对玉凌出手,书院长老也赶忙蜂拥而上,将玉凌严严实实地护在后面,生怕七星殿的疯子无视身份以大欺小。
其他七星殿的长老则是慌忙地检查起了淳谷风的身体状况,只见他看起来外表一切正常,体内也并无异状,唯有一股阴寒的气息始终在身体中缭绕不散,但却无法详细查明根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帮白发苍苍的长老凑在一起,却根本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直到一个老得头发都快掉光了的老者迟疑着说道:“这……莫非是暗旋宫的噬暗咒?”
这三个字一出,所有人都齐齐变了脸色,只因这噬暗咒委实凶名在外,连他们这些化尊境的长老都为之心悸,毕竟早有传闻,此咒不中则矣,一旦深植入体,则近乎无药可救,除非施术者亲自出手将其解除,否则中咒者是生是死完全在别人的一念之间。
然而淳谷风是何等人物?不说别的,单单绝光剑的持有者这一重身份,就足以让他在七星殿的身份超然于所有弟子之上,便是那些已经晋入化尊境的老牌弟子也不能跟他的地位相提并论,身为华域第一宗门的第一天才,两个“第一”便足以显示出他无与伦比的重要性,或许唯有封域大势力的天骄人物才能和他平起平坐。
宗门未来的希望却遭到如此厄运,性命都操于他人之手,这让七星殿长老如何能忍?!
“暗旋宫……”长老们咬牙切齿,几乎恨不得立刻抄家伙杀去暗旋宫总部,哪怕十七域中大半都有这个杀手势力的影子,也不能让他们的怒火冷却下来,只因为被动了手脚的是淳谷风。
他们并没有怀疑更多,因为之前没想起来噬暗咒也就算了,但经人提醒之后,他们越看淳谷风的症状越像是如此,而且最关键的是,暗旋宫势力虽盘根错节,混杂一团,但唯有最核心的弟子才会掌握噬暗咒的下咒方法,所以一定是暗旋宫本部想要对付淳谷风,而不会是其他什么三教九流乱七八糟的人物。
毋庸置疑,嫌疑最大的就是玉凌,因为除他之外演武场上也没有第三人了,而且他也有足够的理由和动机下手。但最说不通的地方就在这里,他会蠢到这么明目张胆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吗?难道他就没有考虑过事后可能出现的结果?
所以书院长老压根就没有怀疑玉凌,否则这就是在侮辱他的智商。
唯有于凉忽然间想起了什么,脸色蓦地一变。
“怎么了?”束瑾叶本来蹙着眉头坐在那里,看见于凉神情变幻不定,不禁小声问道。
于凉沉默了一下,还是摇摇头道:“但愿是我多想了。”
“到底怎么了?”束瑾叶不满地扭了扭身子,撅起小嘴道。
于凉迟疑片刻,终究还是赖不过小公主的软磨硬泡,有些无奈地压低声音道:“瑾叶,我上次没跟你多讲,之前追杀玉凌之所以无功而返,就是因为半路上遇到了暗旋宫的人阻挠,恐怕这小子真跟他们有所关联……但是,也有说不通的地方,希望不是这样。”
“啥?”束瑾叶不禁陷入呆滞,她本来是不信玉凌动了手脚,但被于凉这么一说,又好像……
要是让玉凌知道于凉将两件毫不相干的事情串联在了一起,一定会哭笑不得大感冤枉。
然而七星殿的人却仿佛打定主意要将他冤枉到底了,二话不说便和书院长老对峙起来,声色俱厉地让他们交出玉凌,除此之外一切辩解尽皆不听。
哪怕他们自己也不太相信是玉凌动的手,但若是能趁此机会废掉这混帐小子,再不济让他狠狠吃顿苦头也是好的,毕竟他们一腔怒火怨气委实无处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