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置若罔闻,依旧喃喃念着达枯喏,就要从白衣女子身边穿行而过。23US.最快
然而天幕陡然一沉,白色闪电仿若天地雷罚,浩荡而来,交织成一片电光,将怪物围困在了中间,任凭他左冲右突,也始终冲不破这藩篱。
“吼!”怪物似乎终于意识到了白衣女子的存在,口中发出低沉的咆哮,像是野兽在对危险的事物进行威胁式的吼叫。
“已经完全没有神智了么……”白衣女子若有所思,轻声自语。
她那悲悯圣洁的脸庞骤然冷漠下来,仿佛一点一点被万载冰霜覆盖:“那就死吧。”
无穷无尽的白色闪电仿若从九天落下的银河瀑布,暴怒地冲刷着这个世界,像是要净化掉所有的尘埃。
天地剧震,妖月无光。
待硝烟散尽,此地便只剩下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飘然若仙的白衣女子轻轻漂浮在中间,身形猛地下坠,似是去了坑底。
良久之后,她才幽幽浮出,漠然的脸上毫无情绪,只是忽而偏头望向了东南方向。
这一眼望去,玉凌和念羽白的心神都绷紧到了极致,仿佛连血液都僵滞不动了。不是他们好奇心强到非要留在这里作死,而是这整片场地都被对方的气机锁住,他们稍有动静必然会提早暴露自己,到时候只会死得更快。
白衣女子的目光中说不出是什么意味,在良久的沉寂后,忽然转身离去,半晌后彻底杳无踪影。
又过了一会儿,玉凌两人才敢呼出一口气,竟有种快要虚脱的感觉。
念羽白抹了把冷汗道:“我勒个去,这莫非是乾魂的本体?竟然强成这个鬼样子,怪不得是八大魂将之首,也怪不得之前的分魂就那么厉害了。”
“总感觉她其实已经发现我们了。”玉凌微微皱眉,刚刚那一瞬间他绝对是和白衣女子四目对视,哪怕他想转过头都做不到。
“那你得给我找个充足的理由说明她为何愿意放过我们。”
玉凌默然无言,因为这确实没有道理。
两人小心谨慎地来到坑洞边沿,往下望去时只见一片黑暗,一直走到底,也没瞧见那怪物的影踪,就像是被白衣女子灭杀得连渣都不剩了。
念羽白倒吸一口冷气道:“这么心狠手辣的女人,可真没道理会特意放过我们。”
“不说这个了,先离开这里吧,总感觉待会儿还会有人来。”玉凌脚尖一点,在倾斜的大坑坡面上踩了几下,就跃出了坑洞。
身后念羽白悠悠飘飞出来,一脸犯贱作死的笑容:“阿凌,我可是会飞了哟。”
“我还可以让你飞得更远。”玉凌皮笑肉不笑道。
念羽白又感觉到了不妙,赶忙从半空中落下,讪讪干笑道:“诶,你要是把我踹飞到天际去,可不就没人陪你说话了嘛,那多孤独无趣寂寞空虚啊……”
“走快点,别磨磨蹭蹭。”玉凌直接打断。
离开此地前,玉凌最后望了眼身后的大坑,若有所思。
不知为什么,总感觉有些事没那么简单,至少……不是表面上看到的这样。
接下来几天,两人在路上看到了很多渊将暗将,甚至还有一个照过面的,就是李鸿水。
按理说这群人违背规则离开领地,恐怕会变得和当初的岳秋鸿那样凄惨,只是不知为什么,看他们的模样虽然像是受到了一定的影响,但好像并没有那么严重。
联想到之前渊将之首古雍下令,抓三个化尊修者就能离开领地自由出行,当时岳秋鸿还质疑过他哪来的这个权限,李鸿水却是讳莫如深避而不谈。再想到后来暗渊之王的突兀消失和这番紧急召集,其实很多事都已经串联起来了。
就是不知道,古雍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脚下的黑褐色土地渐渐变得松软潮湿,到最后已经隐隐有水迹渗出,只是这却不是什么汩汩清泉,而是幽黑无光如同臭水沟里的废水,不过没有那种熏人的恶臭罢了,但那阴冷森寒的气息却仿佛直入骨髓。
有玉凌散开暗渊之气挡着,念羽白倒还感觉不到外界的变化,事实上走到这里,如果灵力没有被同化的话,那肯定早就难受得要死要活了。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座黑色石桥,弯成优美的拱形,上面绣着很多暗紫色的图纹,但由于距离太远,玉凌还看不清楚,包括站在石桥前的两个人,也面目模糊。
他皱眉四下望了一眼,发现除了这石桥,似乎没有别的通路可以走,而且那些个暗将渊将都老老实实从桥上走,没一个飞着横渡过去。
待到小心翼翼靠近了些许,玉凌终于瞧见吊桥下的几许光景,只见深黑色的海水一起一伏间,尽是灰白色枯骨,浸泡在水中不知多少年,竟也没变了形状。无数若有若无的幽影漂浮在水面上,不知低低喃语着什么,像是茫然无知的游魂,偶然有一两个抬头望向桥面,猩红的眼瞳中满是戾气还有至深的恐惧忌惮。
这一幕阴森诡异,衬托得眼前石桥就像是传说中的奈何桥一般,只是对面显然不会有什么孟婆。
“诶,阿凌,你快看,那不是白沐寒么?”忽然,念羽白讶异地拍了拍玉凌,指向石桥边的一道身影。
玉凌的目光从桥下移到桥头,心中也是微微一震,只见那如门神一般守在桥边的白衣少年神情淡漠,但那模样确是白沐寒无疑。
而另外一位则是个冰冰冷冷的银衣少女,和白沐寒没有任何交流,就那么冷若冰山地伫立在桥头。
玉凌思索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好像是清虚谷的一位天才,也参加了交流赛,但叫什么名字他就不知道了,只是偶然瞥见过一眼。貌似在他击败云千重后,这少女还在台下愤愤地瞪了他好久。
这两个人……怎么忽然间成了门神?
玉凌还记得徐澈给他的留言中,说古雍好像对魂师有种特别的关注,而那个银衣少女,凭他现在的观察,也能辨认出是位魂力不弱的魂师,只是具体境界却十分古怪,在分念过渡期和分灵境之间不断波动,忽而极强,忽而又衰弱了下去。
像是觉察到了有人注意,银衣少女警觉地四处张望了一下,但没看到任何人踪后,只好疑惑地收回了目光。
这时,一位暗将也走到了桥边,开口询问道:“你们是做什么的?”
听其声音,虽然有些过于生硬,但明显是位女子。
“例行检查,”银衣少女以公事公办的淡漠口吻说了一句后,便接着道:“你先摘下头盔,我们要确认你的身份。”
暗将狐疑道:“谁让你们来这里检查的?”
“古大人的吩咐,你有何意见?”银衣少女蹙着眉头道。
“你如何证明?”这位暗将的手已经放在头盔上,却迟迟不摘下。
银衣少女冷声道:“你如此推三阻四,莫非心里有鬼?我们那么多人都检查过了,在这种核心之地,你以为还有什么人敢在古大人眼皮底下耍花样?”
“不过多问两句罢了。”女子暗将生硬地说了一句,便取下了头盔。
那是一张绝美清丽的漠然脸庞,甚至还十分稚嫩,充其量只是位十七八岁的少女。她定定地看着银衣少女,眼睛一眨不眨。
银衣少女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继续问道:“你掌管的哪片领地?之前是谁?”
“贺盈,你当真认不得我了?”少女暗将顿了顿,一字一字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