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损失不算严重,只毁了二楼一截护栏。在许惜风随喜的一点小补偿后,很快已大事化小。唯独花玉香大早上吓晕路人和重创七星军的神迹,不幸被一位闲人记下,遂立传成说,成为继天书《逆天魔君的重生神妻》后的一册地书《重生之绝宠通房丫头》。
主仆俩人更想不到的是,多年以后,当地人竟将修好的护栏又卸了下来。他们不仅极力将客栈恢复成损毁时的样子,而且用篱笆把那一块围了起,成了卢村观光区两个有名的景点。
话又说回来,由七星军的人随行护驾,固然是好事,但跟屁虫太多,有时候也不太方便。好不容易来到卢村,主仆俩人当然得找点乐子是不是?
恰好金斗满被砸伤了脑袋,许惜风就将他们安排在茶寮歇息。还叫了几个戏子来献艺。金斗满知道金主不会走远,倒也不客气,只当在茶寮整备,随时候命。
临行前,许惜风借口上了趟茅厕。他刚推门,就见一黑衣人站在里面。这人见了许惜风,先是一愣,急急拽着随手捡的一团草纸,装模作样就为厕门细细擦拭起来。
她很卖力,也很认真,干活时却非常小心,生怕衣服上沾上哪怕是半点污垢。那人虽黑布蒙面,许惜风一眼就认出,是昨天刚被他调戏过的密教之花辛彩妍。
她那足以让男人倾心的,如一汪秋水般似笑非笑的桃花眼,虽和杀手的身份很不匹配,但无可否认,她确实有让人难以忘怀的资本。和长发沿肩而下,充满小清新气息的花玉香正好相反,辛彩妍的发是扎起来的,现出一副很干练的样子。
黑衣下,洗厕人抬手投足之间,曲线尽显;尿声中,醉狐狸提跨握枪之时,亦温文尔雅。茅厕外,清茶说客谈笑风生虽闲韵十足;茅厕里,孤男寡女各司其职但怪趣更浓。
她忙着擦,余光却未敛;他缓着洒,明眸也不收。俩人各不相干,又仿佛有着千丝万缕的牵绊。人生难得一知己,千古知音最难觅。什么是知音?连洒水声都能洗耳恭听的,就是知音!
许惜风简直看呆了,他甚至忘了将嘴巴合上。但他撒一泡尿,是不是太久了点?直到辛彩妍直起身,他才缓缓收敛了目光。
早些时候,辛彩妍在茶寮的屋檐上东躲西藏,终于觅到一处自认为很不起眼的监视点。没想到眨眼的功夫,她就被许惜风发现了,还堵了个现行。他是怎么做到的?看着面前耀武扬威的小家伙,辛彩妍真是纳闷到了极点。
见功亏一篑,辛彩妍停下粗活,开门见山就道:“唉,洒我衣服上了!”
许惜风耳朵一竖,腕儿重重甩了两下,正了衣冠,摩拳擦掌就道:“妹子,借块布,我给你擦擦!”
“那你慢慢擦!”尽管装得够淡定,在许惜风的蓄意戏弄下,辛彩妍还是会脸热的。
借机将带来的夜行衣给许惜风抛了去,她转身就走。
“唉,你的草纸!”许惜风抬头嚷了一声,话音未落,辛彩妍已不见了影:“你留着晚上用!”
许惜风摇头叹罢,摊开夜行衣一看,上面竟用金线秀了两个大字——二逼!
这两个字是有点逗,但辛彩妍绝无恶意。她身为杀手,在刀光剑影下长大,同伴也多是些细心的粗人,他们真没认识几个字。给许惜风绣衣服的针线是用剩下的碎银买的,线上都是真金。衣服上绣的字呢?则是辛彩妍的字典里,串起来还算通顺的两个。她也就表表心意,没别的意思。
“现在的杀手蛮别扭的,带个东西还要藏头露尾!”许惜风喃喃一声,凑合着就将夜行衣套在了外衣底下。
里外一番客套后,他领着花玉香就在村里闲闲转悠起来。客栈和茶寮在村口,离主仆俩人相遇的地方还有一段路。不多时,俩人已来到集市。
位于凤、南两国交界的这块宝地,山货买卖还算兴旺,大白天的人也不少。花玉香东张西望走了一阵,就看见前面三五个衙役在路上刁难小贩。
“保费没交全,谁让你们摆在这了?”为首那人痞子气十足,嚷嚷着转眼已踹翻了卖山药妇人的摊子,那妇人也被推倒了。
花玉香看见,就要过去行侠仗义,许惜风忙拉劝道:“先看看情况!”
“这是非曲直,还用看?”花玉香把他手一甩,脱口就怨。
许惜风忙安抚道:“官府的人,你可别胡来!”
花玉香冷哼一声,蛮不情愿地才缓下步子。丫头还在怄气,几个牛高马大的小伙已从巷子里奔了出来。
见妇人被欺负,小伙们操起扁担上前就要讨说法:“娘,是不是他们找事?”
怕儿子们要闹,妇人也忙拉劝道:“没事,娘刚不小心摔着而已。”
衙役见对方人也不少,嚣张气焰即时收敛了几分,却仍不削道:“想进牢房的尽管来!”
俩伙人对持了一阵,边上渐渐围了些指指点点的看客。几个衙役见没赚到甜头,这才无趣走开。
衙役们才走,小伙就憋气道:“若他们不是衙役,老子定让他们好看!”
“会有机会的!”许惜风冷不丁地从他身边冒了出来,还搭人家肩膀,装出一副很熟络的样子。
“你是谁?”小伙心疑就问。
“他一定不是好人!”花玉香冷冷一声,将妇人扶到边上坐下,又帮着捡地上的山药。
小伙们见主仆俩人心肠不坏,神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些。
“是朋友!”许惜风笑口应了话,没理会众人怪异的神色,随手又搭讪了路边一个小孩:“想吃糖不?”
许惜风那神经兮兮的样子,真不讨喜,大伙很快把他当成一个透明人。可是一大一小俩个顽童才嘀咕一阵,怪事发生了。小孩离开后没一会儿,手起石落,哐一声已砸中衙役中为首那人。
回身一看,见顽童还朝他们做花脸,衙役们当即气疯了。很快,一干人已经在集市上追逐起来。小孩步子挺轻巧,几个穿闪已经将衙役们甩得老远,不时还扔石块。衙役们由于逮不着犯人,又不甘心,很快也学着以牙还牙。
飞石中,小孩和衙役的身影很快已没入人海。没想到主人非但不出面惩恶扬善,还让小孩铤而走险,花玉香郁闷坏了。
她刚要发难,就听许惜风道:“想出气的都跟我来!”
许惜风的话大伙虽信不过,结论却很有吸引力。没一会儿,大伙已跟在许惜风后头屁颠屁颠地跑了起来。
穿出小巷的时候,花玉香就是一愣:“这不是茶寮吗?怎么又回来了?”
但很不幸,小孩看似已经无路可逃,只孤立无援地站在茶寮外头。大伙还在替他着急,只见那孩子深身一蹲,衙役手上一块石头径直就往茶寮里飞了去。
“噢……”平地一声吼,吓住了衙役们的脚步。
大伙细细一看,金斗满已杀气腾腾地从茶寮里面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