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白云下,亲昵的俩人静坐在宛如草坡的高处。他们,一前一后相互依偎着,有如爱侣般痴缠难舍。
此时,衣衫褴褛、几分痞子气的怪趣书生,轻挽着淡装素颜、小清新味儿十足的纯情妹子的手,徐徐抬起。
这并不招摇的动作,仿佛书生发现了蝶,兴致雀跃地指给妹子看;更似蜜意中的鸳鸯,正想方设法遮掩春光,好让他们在指影下偷偷摸摸办点正事。
抬手间和风乱发,几丝黄毛拂过她的脸。醉目撩心,挠得连牙根都是痒痒的。激灵之中,橄榄枝脱手而出,仿佛迎风蹿飞的鸟儿,在戏弄绿意中的爱犬。那么的明媚,那么的灿烂,这就是春天!
“扔哪儿了?”侣伴不识时务地一语,真心扰了花玉香的白日梦。
回过神来,花玉香才发现,现实竟是这样的残酷。大煞风景的侣伴是黄毛怪,并且当下只有他。不仅这样,她细细一看,黄毛怪的头发真的很乱,跟草窝似的。
她梦里的草坪,换了瓦堆。他刚勤快地捡来瓦,并堆成了堆。期待中的春光和彩蝶,则化成了凄清的风。那三四分萧瑟,憋满的委屈。那爱犬呢?很不幸,屋檐下只有赤脚大叔。梦寐以求的橄榄枝也只是一块破瓦,并且还是已经消失无踪的破瓦。
搁哪了?俩人再次以大眼瞪小眼的姿态,目目相觑地静候着,似极虎斗前绕地三圈的捕猎者。在许惜风的逼视下,花玉香怯怯地摇头,表示她真不知道。
俩人正是一筹莫展,耳边已传来“咀——”的一声长鸣怪响。那声音,仿佛在传递着什么危险的信号。花玉香正百思不得其解,随即而来清脆的啪啦一声,证实了她的假设。
为更客观、更准确地发泄惊讶这种情感,许惜风进行了沉重的反思,以及深刻的检讨。而后,他才缓缓开了口。
为避免花玉香自责,他决定以淡定的姿态,来表述当下的感受。于是,一声既不造作又不唐突的感慨,应景而生。
“哎呀……”被高空落瓦误击后,许惜风双眼一白,歪脖就昏了。
为避免侣伴从瓦顶上摔下,花玉香忙伸手去搀扶:“我……不是故意的……”
眯了好一会儿,许惜风沉着眼皮立起半身,往花玉香手里又塞了片瓦,头上黄毛一甩,即语重心长道:“妹子啊,下回能不能扔远一点?”
“噢……”片瓦胡乱一抛,花玉香睁眼就见许惜风宛若七旬老人,呆愣地仰望着天:“完了!好像会落到你这一边!”
话音未落,许惜风探手一紧,不但将佳人拥在了怀里,他还用一手护住了她的脑袋。
“你在干嘛……”花玉香感到有些意外,心咯噔咯噔地跳着。
脸蛋虽有些热,但因为他的专注和认真,她竟忘了挣开。
啪啦一声再次响起,很庆幸,这次砸晕的是恶人丁。
待俩人徐徐松开,花玉香就觉奇怪:“你怎么在流鼻血?”
“哦,没什么!刚才两颗肉团子一个劲地在挤我!那是凶器,很危险,你知道的嘛!”许惜风喃喃说着话,回过神来,才发现惹怒了母夜叉:“你说什么?”
“我……真没说什么……”许惜风颤颤往后挪了挪,话音未落,片瓦已接踵而至。
逗比的俩人很快在瓦顶上追逐起来,闪躲间,片瓦横飞。屋檐下,一时惊声四起,伤员遍地。恶人丁刚抬起头,又被砸了个不偏不倚,再次晕歇而去……
瓦顶上斗得很凶,半晌后的一下飞扑,花玉香已骑在许惜风身上。
她捏着他的痛处正乐呵,屋檐下却传来一声扫兴的吆喝:“恶人甲爷爷在此,你们快快下来受死!”
被虐得正起劲,许惜风噢噢叫了一会儿,撇脸就道:“你以为我不想下来啊?要能下来,我早下来了!”
嚷嚷过后,许惜风把花玉香往怀里一揽,悄声便道:“下面人好像齐了,笑言准备得应该也差不多,我们再拖一会儿……”
“怎么拖?”恍然大悟的花玉香回过神来,才羞着脸从许惜风身上下来,咳嗽两声道:“你自己来……”
“噢……”许惜风捂着痛处爬起来,探着脑袋就往花玉香脸蛋上亲。
身子一下激灵,深吸一口凉气,花玉香一巴掌将许惜风刮到瓦堆上,方才擦了擦脸蛋,抓狂道:“不是让你来亲本姑娘,是让你想办法来对付他们!”
“噢……”正了衣冠,许惜风装模作样把脑袋拔出后,努力晃了晃黄毛上的砂砾,往瓦堆上一站,这才正儿八经道:“童姥和她的萌宠在此,投降免死!”
声落,屋檐下很快笑倒了一片。
笑声中,恶人甲好不容易直起了身子:“你以为爷爷是三岁小孩啊?就凭你们俩,也想逞强?”
张目一眺,许惜风缓手一指,即淡淡道:“你看后面!”
“后面?后面能有啥?唬虎寨除了老虎,还能有啥?”还说着话,恶人甲转念一想,就觉得不对劲。
众人回身一瞧,不得了喇!虎棚十几只大虎,全出来了!
“二哥,怎么办?”恶人丙张口就问。
“滚你的蛋,还能怎样?跑啊!”话音未落,一场精彩的捕猎开始了……
和黄毛怪并坐在瓦顶,看着屋檐下残酷的一幕,花玉香喃喃就道:“你不觉得他们很可怜吗?”
“被宰了的老虎,还可怜呢!这仇,它们找谁报去呀?”许惜风随口道。
“他们裤子才被你扒完,现在上衣也破了。要是到了冬天,怎么办?”花玉香于心不忍道。
“到冬天,他们自然会有办法!”许惜风笑。
花玉香不明所以,张口就道:“什么办法?”
“你过来,过来呀!”许惜风连向花玉香招手,直到她凑近,趁机就是一个侧拥:“这样会不会暖一点?”
原来是抱团取暖!那赤脚大叔紧密簇拥的场景,定是石破天惊!花玉香打了个冷战,回神才知道回应许惜风的话。
“嗯……”男人的坚实的臂弯,似乎真能挡掉一些寒风,花玉香若有所悟得点头应了一声,又问:“那夏天呢?”
许惜风将嘴巴径直凑道她耳边,喃喃一说。
“脱……衣服?那怎么行?”心里毛毛的,仿佛被脱的是自己一样,花玉香忙摇头。
“大白天当然不行,但是夜里……”许惜风眼神贼贼的,盯得花玉香都有点脸热:“你可别瞎说,这好歹是别人家!”
许惜风皎洁一笑,往她身上蹭了蹭,道:“要不……咱们找个地方试试?”
俩人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在探讨人生终极奥义似的。扯着扯着,话却越说越不没边了。某些奇怪的念头,伴着耳边的嗡嗡声,阴魂不散地缠绕着花玉香。这,让她非常烦恼!真没试过和真想试试是两码事,只可惜她还不敢想。
“谁要和你试,流氓!”戏言下,花玉香越想越不对劲,冷哼一声,将扑红的脸撇到了一边后,再也没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