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丫头怪里怪气的样子,许惜风就不太放心,长长短短又是一番念叨,直到花玉香挨着他肩头睡着。
默默摇头叹了一声,许惜风还是觉得,两月前的那种日子,比较舒坦一些。
两个月前,他们也曾路过这里。那时候,俩人的关系虽没这么近亲,却别有一番滋味。
那时,被疏林环绕的瞌睡湖畔,在黄昏中分外醉心。初春的风虽有点冷,但粼光衬托下的半边红霞天还不赖。
只惜,再好的风景,仍没能改变花玉香连日糟糕心情。她这份毛躁,来源于死皮赖脸要随她上山拜师的黄毛怪。
“本姑娘说了多少遍,别老跟着我!”花玉香回身嚷了一阵,就见许惜风怂恿下,疾步而至的顾笑言递来皮壶:“给!”
艰难咽了口唾沫,花玉香回过神来,还真觉得嗓子有点干,皮壶盖子一揭,她咕噜咕噜喝了几口,完了又嚷:“清风观已立令,不再收弟子了,你们到底明不明白?”
花玉香之所以闹心,不单因为规矩,她也不是很懂规矩的姑娘,只是山上的伙食不好,心地善良的她担心黄毛怪会挨饿。
天音观哪怕只多一张嘴,门人每顿的饭量就得减。所以,对偶尔破天荒进了师门的弟妹,大伙还真得好好伺候一番。
花玉香认为,黄毛怪虽然怪诞,好歹是读书人,清茶淡饭日子也能过,但若进了火坑,就不一样了。他这细皮嫩肉的,在天音观万一被罚去挑粪,不在粪池淹死才怪!
许惜风却不这样想,为了不让丫头挨饿,必须把她拐出师门。最好是留在他身边,好歹能糊口。天灾来时,还能有个照应。
念罢,许惜风忍不住就辩了一句:“总有例外吧?”
“不行就不行!”花玉香还说着话,肚子噜一声叫了。
不远处的许惜风耳朵抖了抖,忙向顾笑言使眼色:“去干活!”
“又是我?”顾笑言怪里怪气看了许惜风和花玉香一眼,就立歪心。
“还磨蹭什么?难不成要我去?没大没小的!”许惜风小声嚷嚷着,把顾笑言往林子的方向推了推,还往他屁屁上添了一脚。
花玉香看见,就不高兴,几步过来,张牙舞爪就吼:“唉?当着我面,你还欺善怕恶是不是?”
“听见没?别老让人惦记,大伙都等着你开饭呢!”许惜风顶着身前巨大的压力,捡了块石头远远还砸顾笑言的脚。
顾笑言跃身一个侧闪,躲开暗器,就等着看好戏了:“公子,你要保重啊!”
话音没落,黄毛怪受罪了:“别,别打!脸不能打!哎呀……”
把师兄捉弄了一番后,顾笑言这才乐呵呵去打野味。晚饭,三人是围在篝火边上吃的,这些天习惯了。他们虽终日打打闹闹,到了吃饭时间,还真融洽得不行。
“唉?鱼有刺,不能这么吞!”每一顿饭,许惜风都干劲十足,生怕花玉香会怎么着:“兔子屁屁笑言喜欢,都留给他!”
“咳咳……”正吃地瓜,顾笑言听着当即呛了一地。
回过神来,许惜风还不忘责难:“你看你,多浪费!”
饭后,为阻止花玉香舔树枝和手指,许惜风仍嚷嚷不停。顾笑言好不容易,才把他拉到水边。
“干嘛?我这会儿正忙着呢!丫头要是吃坏了肚子,怎么办?”许惜风抱怨道。
搭过师兄的肩,顾笑言神秘兮兮道:“唉,师兄!这地风景这么好,要不要来点助兴的玩意?”
“啥?快说!”许惜风眼前一亮,摩拳擦掌就催。
“别急!先把兜里的银票拿来,我替你保管着!”顾笑言稀有地竟伸手问师兄要钱。
幸来顾笑言运气还不赖,和丫头相关的事,许惜风那是一掷千金:“什么葫芦里买什么药嘛?”
“别卖关子,快告诉我!”把上百万两的银票往师弟手上一压,许惜风已急不可待。
“咱们先在这站着!”顾笑言像唱戏内样淡淡道。
许惜风拍拍屁屁:“站着了,然后呢?”
“你看,那湖里有仙女沐浴耶!”顾笑言抬手一指。
“竟有这样的奇观?在哪?”许惜风探头探脑正全神贯注地找,屁屁忽然中了一脚:“哎呀!”
“你……”噗通落水后,许惜风呛了两口,正要骂娘,顾笑言在岸边哭丧着脸就喊:“不好喇……公子掉水里喇……”
“咦?有搞头!”许惜风一听,即在水里胡乱爬抓起来,还应景补了两句:“救命……救命啊……”
这时候,花玉香刚把每根手指细细吮了一遍,就听到了求救声。
“唉?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嘛?怎么就掉水里了?”几步跑来一看,花玉香就觉神奇。
顾笑言擦着眼泪,有模有样道:“公子说,要摘个月亮给你当礼物,这弄着弄着,失足就落水了……”
“那是他活该!”花玉香冷哼一声,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就为落水的原因探讨起来。
“唉!老子都快淹死了,你们有没有良心!”许惜风憋不住,就在水里闹。
想了想,花玉香若有所思道:“确实,这样是很容易会被淹死!”
“什么?会被淹死?”恍然大悟满心惊,花玉香吸了口凉气,忙扯顾笑言的衣角:“唉?笑言快,快把他捞上来!”
“笑……笑言不懂龙游……”顾笑言尴尬笑了笑。
愣了愣,花玉香即焦虑道:“那怎么办?”
“你!”顾笑言眼睛一眯,若有所指道。
“我?”花玉香还在掂量,黄毛怪又喊:“唉!真要淹死了!”
话音刚落,花玉香转身再看,原本还在水面翻腾的黄毛怪竟然不见了!
“人呢?”花玉香愣了愣,将海纹剑往地上一扔,跃身就往水里钻。
来回转了两圈,花玉香脑袋刚出水面,尽触眉头:“怎么没了?”
对于师兄的演技,顾笑言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暗暗笑罢张口就喝:“花姑娘,那麻烦你再找找!”
花玉香眼珠子一转,这会儿真急了,深吸一口气,又往水下潜。
“你们这什么效率?真要把我淹死呀?”良久,许惜风冒了个泡,愤愤即朝岸边吼。
“可是,丫头下水很久了耶!”顾笑言愣了愣道。
“你说什么?”许惜风心头咯噔一跳:“完了,真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