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门外侧听的人走远,许惜风终于舒了一口气。向来谨慎的京文阳却不太放心,边嗯嗯着闪到纸窗那又瞄了瞄。
回过神来,许惜风忙查看花玉香的情况:“还疼不疼?”
这时,楚甜甜已将她扶到榻沿,可刚坐下,丫头就怨:“脏我鞋子,我不要和你说话!”
“我也是情非得已的嘛……”被闹得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许惜风挠挠乱发,低声下气哄着。
还是楚甜甜比较贴心,知道嘘寒问暖:“殿下,你还好吧?”
“我早习惯了,没事!”许惜风摸摸自个儿腰间的小嫩肉,张着苦瓜脸摆了摆手,嘴却没停下:“这婆娘下手真特么狠!”
“你说什么?”花玉香哭哭啼啼问了句,吓得许惜风愣了愣,忙改口:“妹妹小手这么嫩,能被你捏,是哥哥的福气……”
“这还差不多!告诉你,别在本姑娘眼皮底下耍花样!不然,下回捏你软骨!”迎着丫头这冷冷一哼,黄毛怪结巴道:“我胆子这么小,哪敢呀?大伙说是不是?”
敢在太公府劫人,他还有什么不敢的?听着前人口不对心的话,楚甜甜噗嗤就笑。她笑得真好看,京文阳刚查探回来,简直看呆了。
“殿下说得对!师妹啊,你也知道,他胆子就那么一丁点,不会骗你的!”接过主子的眼神,京文阳咽了口唾沫,唱完双簧又补充道:“殿下,外面的人走了!”
“大伙赶紧歇,待会儿才是正戏!”边说着话,许惜风驾轻就熟扒了丫头的鞋,就为那脚丫子细细揉了起来:“好点没?”
脚丫不疼,只是怪痒痒,痒得花玉香心里美滋滋的。
难得有机会和黄毛怪亲近,见屋里没外人,她咳嗽两声,就耍赖:“还疼,你继续揉,没我命令不许停!”
“我还巴不得天天这么着呢!”许惜风嚷嚷着,借故往别处刚蹭了一把,即刻又惹来花玉香一番牢骚:“唉?手搁哪呢?再胡来,剁了你的手,本姑娘再自己揉!”
“行行行!”敷衍了一下,许惜风随口道:“本想顺便检查一下别处疼不疼,既然你这特别疼,我特么就特地伺候这,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见黄毛怪虽调皮,但还算乖,丫头也没纠缠。
她开始明白,大师兄先前所说的那番话了。若她喜欢,还真巴不得他漫无止境呢!可是,什么叫喜欢?她仍不明白。
看了看大师兄,又看了看黄毛怪,花玉香心想,有了大师兄这么完美的一个心上人,她为什么还惦着眼前这死不要脸的呢?
难不成是他脸皮厚?对,是他脸皮厚!她只是迫不得已,才和他纠缠的!这叫啥?叫反正不花她的银子!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
更因为他是主子,所以她才牵强相就。这掂量下来,花玉香便觉得,自己喜欢的还是大师兄,没人能跟他比。
暗地一番自我安慰,花玉香又把自己骗了。对于黄毛怪的辛勤,丫头理所当然地认为那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连花玉香自己都不知道,心里真正惦着的,或许需要经历更多的波折,才能明了。
比方孤单,比方相思,比方明明很喜欢却不能在一起——这些情感,似乎只有在分开的那一刻,她才会懂。
感情路上,花玉香迫切地想要体验更多的新奇,许惜风则希望丫头永远活在那个无忧无虑单纯的世界里。
只惜,他俩转世的这一趟,路不会永远一帆风顺的。许惜风心里都明白,但仍希望自己可以竭尽所能,守着身侧的小丫头。他的这个念头,似乎没人能改变,除非他遇到的不是人。
黄毛怪为丫头揉脚这会儿,四人都沉醉在各自的世界里,楚甜甜也不例外。看着这俩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火烧眉毛还不忘秀秀甜腻,楚甜甜忽然觉得,自己想要嫁人了。
待从希冀中回过神来,这位美艳歌姬不禁感到几分失落。冰冷而残酷的现实是,歌姬怎会有未来?
南国取妻,讲求三从四德。四德之中,又以妇德为首。败柳之躯,怎得圆满?算了,还是放弃婚嫁吧,有生之年,能将曾家和这老贼送入黄泉,为已故的父母报仇,楚甜甜觉得就不错了。
相比之下,京文阳更逗!自遇见楚甜甜后,他心里的波澜还真不小。此刻,他惦着的却不是红颜。是啥呢?尽管血气方刚,但是心怀大志的他,这点定力还是有的。
倾城佳人在前,谁不心动?只惜,在京文阳的心中,名利永远高于一切。依这理念,除了攀高枝,他别无选择。对于楚甜甜,京文阳只能概叹红颜祸水,强求不得。
大伙正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期待已久的骚乱终于起了。杀伐声中,四人急急收敛了心神,即往房门的方向走。因为只有那,大伙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会面。
可是,开了门缝往外一瞅,许惜风就急:“那水牛怎么一直在院子里转悠?”
“估计是被箭射慌了,进不到屋里来。”京文阳喃喃叹道。
眼珠子一转,许惜风忙道:“这没他俩什么事!丫头,你去把他们往东墙的方向赶!就是踹,也得把他们踹到墙外面,不然他们准成箭靶子!”
“怎么赶?”花玉香愣了愣道。
“自己动脑子!无论我在或不在,有或没有交待,你才是自己的主子!”说着话,大门一开,许惜风就把花玉香推了出去。
“唉?”忽地来了这么个任务,花玉香真不知所措,回眸瞧了瞧,只见黄毛怪立在门头,几分憔悴道:“小心点,别伤着!”
“大傻瓜!”笑了笑,花玉香长发一甩,便加入了追兵的行列。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见贵客的丫头都来帮忙,七星军可谓士气大振。虽是恶女,好歹也是母的嘛!吆喝声中,众人一窝蜂便朝丁解牛涌了去。
沦为逃犯的丁解牛,这时候可不轻松。伍虎是三人里最弱的一个,还负了伤。晓幸当大哥的丁解牛轻功不错,搀着拜把兄弟,连躲带逃还没死。但七星军的人实在多,他俩绕了几圈仍进不了屋。
慌乱之间,见花玉香从人堆里突然杀出,丁解牛就发傻。唉?怎和约定的不一样?担着心事,他习惯地便北躲南藏起来。可他刚向左踏了几步,就被花玉香砍了去路。
当下一惊,丁解牛忙往反方向逃。却是没跑两步,那剑又来了。这回,他可急坏了,心里暗暗就骂,姑奶奶这是怎么了?
花玉香这时比丁解牛更急,刺了几剑,见他还未明悟,她憋不住就吼:“再不往西逃,看你怎跑出本小姐的手掌心!”
眼珠子一转,丁解牛算明白过来了,就是不照面,径直往西跑呗!念罢不敢拖沓,丁解牛搀着伍虎撒腿又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