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昏‘迷’了多久,当我醒来睁开眼的一瞬间,却是一道刺目的亮光透入,我微眯着眼睛,等视线逐渐清晰之后,才算看清四周的摆设。.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XS.сОΜ。
我平躺在一张陈旧的木板‘床’上,‘床’架旁除了两个土碗后,什么都没看到。
这是一间简陋到极致的棚子,根本算不得什么房间,用十几根工地上的废旧钢管,再以铁丝随意缠绕,披上了几块厚重的油纸搭建而成。
在我的印象当中,貌似只有乞丐才会住在这种地方吧!
但让我觉得好奇的是,这间简陋的工棚却挂着很多奇怪的长纸条,黄的白的,玲琅满目,跟烧给死人的纸钱很像,每一根纸条中心都画着我看不懂的符号。
顶棚之上,还用浓重的墨汁书写着“天支地干”的字迹。
正是这些东西,让原本平平无奇的破棚子,凭空增添了几分诡谲的气氛。
整体给我的感觉很像那些土著部落祭祀用的屋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诞与神秘。
我下意识的去‘摸’自己受伤的左手手肘,却惊喜的发现,骨折处居然已经痊愈了,而背部也一样,我从‘床’上坐起,只感觉浑身乏力无比,提不起一点‘精’神。
透过纸条的遮掩,我看到了外面高悬的太阳,冬日里的阳光很是温和,一束束的光线落在自己身上,感受到那暖人的温度,我几乎感动得快哭出来了。
他娘的,从小到大,老子还从来没觉着阳光原来是这么美丽,这么让人想念的东西。
对于一个刚走过鬼‘门’关的人来说,白日里的阳光,比真金白银还要稀有,尤其是像我这种,活得了今晚,难活明晚的人,阳光里普照下的每一寸空气都值得让我留恋忘返。
这时,棚纸被人拉开,挡住了我面前仅有的光芒,‘露’出一张冷‘艳’无比的俏脸来。
姜丽见到我醒过来,并且已经坐到了‘床’上,没有感到丝毫的惊讶,脸上依然保持着冷冰冰的样子。
可我见到那窈窕的身姿,居然很不争气的落下了眼泪。
“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你害不害臊?”姜丽不满的皱着眉头,嘴上虽说是在贬低我,但从她的语气里,我却听出了久违的担忧意味。
我也知道,身为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面前落泪是多不雅观的事情,连忙擦干了眼泪,平复了心境,算是破涕为笑,毕竟能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估计是她看我没有生命危险,便不再搭理,而是转身离去。
不大一会儿,她便扶着一个佝偻老头,颤颤巍巍的走进来。
这个老头最少也有七八十岁了,脸上的皱纹跟树皮似的,几根稀疏的白发散在头顶,如同荒原中长起的杂草,看上去很不舒服,倒是那浑身补丁的旧衣服却洗得很干净。
老头拄着一根木制拐杖,走路一瘸一拐的,似乎每挪动一步都在消耗着他仅剩的生命,我注意到,那根拐杖一头被磨得很是圆润,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直到他走近了,我才知道,这原来是个瞎子!
如果不是还能感受着他微弱的呼吸,我还以为姜丽牵进来的是一个僵尸呢。
“他是什么人?”尽管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但我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
不等姜丽发话,那瞎子老头却率先嘿嘿怪笑起来,咯咯咯的,仿佛破铜烂铁被狠狠摔在了地上,落在我耳里,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就是因为他这独特的怪笑,给人留下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任何人只要听过一次,就绝不会忘记,我逐渐回忆起,不由的惊呼道:“你就是那个救我的人?”
“哼……”瞎子冷哼了一声,‘摸’索着‘床’沿坐了下来,“没想到你生命力‘挺’顽强的,我和她以为你撑不到今早,都开始为你准备后事了……”
“我去你的……”虽然这怪老头是我救命恩人,但人还没死就开始为我准备后事,这是在咒我死吗?
姜丽冷了我一眼,“你活下来也好,如果你就这么死了,我还真不好向父亲‘交’待。”
她刚说完,老头又开始怪笑,颤抖着双手朝我脸上‘摸’过来,这双手干枯犹如骷髅,上面布满了厚重的老茧,我心里虽极大的抵触,但终究没有选择躲开。
他的手指跟针刺一样,触‘摸’在脸上,非常的扎人。
从额头到嘴‘唇’,最后‘摸’到我的脸颊,他好像要在我身上寻找什么,极为仔细且小心。
这个过程,谁都没有说话,姜丽也大改作风,紧皱着眉头,眼珠跟着他的手不断在我身上游走。
隔了很久,老头才将手掌慢慢收回去,“我看不到他的气运,就连命数都很模糊。”这句话明明是对着我说,却好似有意说给姜丽听。
“什么意思?你说明白点。”关系着自己的‘性’命,我一下就紧张起来。
“意思就是说,谁也不知道你下一刻是死是活,更不知道你能活到什么时候。”姜丽破天荒的为我耐心解释了一句。
我心跳得极快,忙问:“难道这跟昨晚那些有关?”
瞎子老头先是点头,随后又摇头,“有一定的关系,但不是主要的,有人设局将你锁了命关,你身处的每一个地方都有可能成为一场‘迷’局,你先跟我说说,昨晚你都看见了什么?是怎么进去的?”
我知道事关重大,开不得半点玩笑,虽然不知道这老头是不是装神‘弄’鬼,故‘弄’玄虚的那种人,但眼下我已经别无选择,我现在连觉都不敢睡了,长时间下去,就算不死,也定会成为一个废人。
于是,我将昨晚发生的一切,全部告诉了老头。
我极力回忆着每一个细节,尽可能将情况述说得真实一些,所以言语之间,并未有什么夸张的成分。
但姜丽听完,还是止不住的惊奇,这是我从这位美‘女’脸上看到过最‘精’彩的表情了。
“火葬场活过来了?怎么可能?”她连连摇头,表示不信,认为我是故意夸大事实,她说我消失的时间,不过十多分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不可能会发生这么多怪事。
我就不服气了,“你不是茅山术士吗?”但话一出口,我和她几乎同时觉得不对。
首先,我度过的时间绝对不止十几分钟那么短,最少也有四五个小时,因为给我的感觉太强烈,所以我不可能记错,其次,姜丽与我感觉的时间根本不‘吻’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瞎子老头一把捏住我的肩头,以一种很诡异的方式凑到我面前,突然睁开了那紧闭的双眼。
灰白无瞳的眼珠,在我的注视下,居然染上了鲜‘艳’的血红,他低沉而缓慢的道:“你,活不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