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夕赟吐出一口气,姿态懒懒地将金点子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一直看得金点子后背发麻,这才说道:“这位老先生身上的火毒,恐怕是要留我一阵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愣,连薛卿也睁大了双眼。
金点子青白着脸,手里的烟杆子也有点拿不住了:“你怎么知道我得了火毒?”
李川接话道:“因为他是大夫咯……薛大当家那只手,包的可漂亮?顾大夫出手,绝不留疤。那区区火毒,不在话下。”
“你能治火毒?据说此症无人可解。”薛卿直击重点。
“那他就是’无人’呗。”李川呵呵道。
薛卿暴起,一掌拍在桌子上,厉声道:“问你了吗?!”她转向顾夕赟道:“你说,到底能不能解?”她呼吸混乱,再不镇定。话语之间,有一两个字词突起,和当日的巨石后面女子声音十分接近。
李川挑挑眉,像是被吓了一跳,恹恹低下头去,却又偷偷给顾夕赟抛了个确定的眼神。
顾夕赟收了那眼神,这才说道:“能解。”
金点子撑起半个身子,紧张地看向薛卿,一反之前的精明阴狠,颤声道:“大当家的……”
薛卿捉住扶手,低头思考许久,才对顾夕赟说道:“三日之内没有起色,你可知道后果?”
“无需三日,两日就能起效。”顾夕赟说。
“好。”薛卿扫了一眼李川和刘朔,道:“你救得了人,我就放人。但如果你敢耍滑头,这两个人就会在下头先等着你!”
午饭过后下起了小雨。冷风里的小雨如同冰针一样刺在人的脸上。
一片荒地里,几个人影正弯腰刨土。突然,一人直起腰来拍拍屁股上的泥土,对另一人说:“你说,凭什么老顾就能舒舒服服在屋子里呆着,我们俩就得出来挖菜根?我宁可在屋子里被绑着,也不想出来受这辛苦,这指甲里的泥都没有洗手液来洗。”
刘朔不抬头,说道:“嘘,别埋怨了,有人看着呢。这野菜挺不错,咱们那里没有。如果能碰上厨房,说不定还能做个鲜汤给你尝尝。”
两人背后一持棍大汉听见了这话,大笑道:“这泥土菜可苦着呢,还鲜汤,挖出来是给猪吃的。你要是想吃,去猪圈里做吧。”
刘朔听了也不恼,说:“这菜叶是真苦,但是根系肥硕,用开水一烫应该就能去掉苦涩,再配上干辣椒炒一下,也是一道好菜。”
那大汉见刘朔认真解释,也奇道:“真的假的,你不会是个厨子吧?”
刘朔拍拍手上泥土,回答:“差不多吧。听说这里一带闹小饥荒,这菜叶喂猪已经够了,菜根还给猪吃就太浪费了。”
突然,一个身影从远处走来,笑道:“那正好,不如晚上请这位小哥哥去灶台,看看这猪食能做出什么花样来。” ;;
大汉回头见那身影,颇为恭敬地招呼道:“薛二当家的,您怎么来菜地了?”
薛柳烟捏着裙摆,垫着脚尖摇曳而来,立在刘朔身前,说:“小哥哥是叫刘硕?可是果蔬丰硕‘硕’?这不就是好厨子的名字吗?我请小哥哥去灶台,好不好呀?”最后一句话是对大汉说的。
那大汉赶忙回道:“当然当然。二当家说了算,先前大当家只让这两人出来做活,至于做什么活,二当家当然可以做主。”
薛柳烟眉眼留情,扫了一眼刘朔,又说:“既然如此,硕哥哥不如随我去厨房瞧瞧,有没有顺手的器具,或者也看看其他更丰硕的‘果子’去。”说完,薛柳烟便挺胸往刘朔身上贴去。
眼前波涛汹涌,刘朔脑子一空,手里的泥土菜不由自主就是往胸前一挡:“我……”
这时,突然一只手隔开了波涛汹涌,“可惜不是丰硕的硕,是闪烁的烁,意思就是星光闪烁,叫人捉也捉不着。”李川嘻声说道。
薛柳烟被隔开在半米外,蹙眉低声对眼前的李川斥道:“你是谁?滚开!” ;;
李川正要说话,却被刘朔拉拉倒身后。刘朔对薛柳烟恭敬道:“薛二当家,这是我的小弟。我们兄弟两个离家出门一直形影不离惯了。还请薛二当家不要为难。下厨做饭可以,但请允许我表弟在一旁帮厨。”
薛柳烟看了一眼刘朔毕恭毕敬的表情,颇为满意,心情大好:“罢了罢了,一起去吧。但要是做的不好吃,你可就得小心着这小表弟的舌头了……”说完,对着刘朔又是一个媚眼。
刘朔刚应下,突然有人在另一山坡上朝这里大喊:
“薛二当家的,快去后堂,金爷竟然能站起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