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子先前脑袋受了伤,被顾夕赟安置在一旁卧着休息。可哪里知道今天还有这飞来横祸,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盾子眼睛睁地大大的,嘴巴一张一合,短促的呻吟戛然而止。
一天前跑着跳着说八卦的孤儿盾子,如今却死了。连一句话也没能说出口。
众人眼睁睁看着他死去了。有些年纪小的有些发抖,几个和盾子亲近的也有些伤情。可即便如此,没有人敢放松下手中的较量,走过来看上盾子一眼,因为灾民和石匠的争斗还在继续,那米包还要争抢。
可也就是这一瞬间的停顿,有一种香味散发出来。
熟肉的香味……
若是上一秒大家还在为这个死去的盾子难过,下一秒却不由自主被这种香气勾了一勾。
这时,郑石匠突然就停了手,眼中闪过一丝异样,脸上却是有点赔笑的意思:“罪孽罪孽,没想到我们只见争斗,还害死了一位兄弟。”这话一出,立刻将自己媳妇儿的责任推向当场所有人。他又道:“罢了,我郑家人也不和众位英雄抢了,那米你们随意吧。走,咱们到那边去。”
说着,郑石匠后退两步,小心翼翼地将自家老母搀扶起来,全家一起退到远处。
听到郑石匠突如其来的大方,那奎哥如同石化一般盯着小工手里的米包,过一会儿又去看了眼惨死的盾子。他最终深深呼吸一口气,生硬地对众人道:“米既然还回来,我看就算了。”
那小工有些着急:“可盾子……”
奎哥道:“你和盾子平日相熟,你把他拉去外面雪地里埋一埋吧。”
那小工见奎哥也不做主,便有些气馁。不过虽说他和盾子相熟,但其实也就是这几日的交情,还没到要替他报仇的份上。
于是那小工走到盾子身旁跪了下来,看盾子两眼还死命睁着,便不禁叹了口气,伸手就替盾子合了眼。接着,他双手握住那铁杆顶端,用上吃奶的力气狠狠一拔。
顿时,铁杆下的鲜血喷涌而出,激撒在小工脸上。那小工愣了,抱着铁杆,手往脸上一抹,立刻抹成了大花脸。
可就在血液喷薄而出的同时,先前那股香气混着血味愈加浓烈。伤口一圈周围的肉,都被之前烧红的铁棍烫成浅白色的肉质,肌肉纤维历历在目,就如同刚刚炙烤一份熟的鸡胸肉。
那小工闻着那香气,肚子却咕噜一声。这一声,吓的小工猛地捂住肚子,不敢回头去看身后众人的表情。此时发出这饥饿的声音绝非他本意,他明明上一秒还沉在被血喷一脸的惊吓中,下一秒却发出了如此不堪的声音。可他更没有意识到的是,就在他继续忧心肚子叫的声音被旁人听见的同时,他的舌头却已经脱出大脑的控制,轻轻的舔舐了唇角的鲜血。
站在一旁的众人一直一直盯着小工的背,那一声响亮的咕噜声其实早就被所有人听见。有些人眼神突然就闪烁起来,或有些人就侧开头,似乎开始掩藏什么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