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程菲毁掉的不是苏瑾，而是她自己。
她颓然地坐在地上，泪水一滴滴落在没有花纹的暗色地毯上，眼前突然出现一盒抽纸，那一端，是慕羽谦修长的手。
因为慕羽谦这个动作，程菲眼中立刻又燃起了希望。
她抬眼去看，隔着泪眼模糊，也清晰感受到了慕羽谦眼中的厌恶。
“别哭了。”
是他一贯温和的语气，仿佛下一秒就会对你表白。
可他用能对人表白的语气说：“实在要哭，拿纸巾回房间去，我这人可最看不得漂亮女孩子哭。”
他不容分说地下了逐客令。
“为什么是苏瑾？”程菲固执地追问。
慕羽谦笑了，似乎觉得这个问题不值一提，好一会才反问：“为什么不能是她？”
……
苏瑾回房间后，马上换了身衣服收拾行李，连夜回了学校。
第二天，只有林婷一个人返回宿舍。
“小瑾，对不起。”
“没关系，不关你的事。”苏瑾轻描淡写揭过这页，“要迟到了，我先去教室。”
她匆匆离去，隔着眼镜，林婷还是发现了她眼下一片青色，昨晚肯定没睡好。
接连几天，程菲都没回过宿舍。
苏瑾照常上课、做兼职，忙得团团转，好像对宿舍少了一个人一点感觉都没有似的。
林婷三心二意玩着电脑，见苏瑾起身倒水，见缝插针地问：“小瑾，你晚上有空吗？”
“看会书，”苏瑾喝了点温开水润喉，“有事？”
“我们去逛街吧，”林婷伸手拉开衣柜，“天气预报说下星期就降温了，我一件厚衣服都没有。”
苏瑾扫了衣柜一眼，怀疑林婷也需要去配一副眼镜，“不是挺多的么。”
“去年的衣服已经配不上今年的我了，”林婷挑剔地从衣柜里拿出一件黑色风衣，吊牌都没摘。
“这颜色穿出去就直接淹没在人海，小瑾，要不你拿去穿吧，扔了也是浪费，你衣架子好，穿什么都好看。”
苏瑾若有所思，目光看向林婷，没吭声。
林婷心虚地避开她的视线，继续说：“我没别的意思，你要不喜欢，我真扔了。”
宿舍三个人，只有苏瑾手头最紧，她读大学以来就固执地没花过家里一分钱，全靠拿奖学金和做兼职生活。
所以她怎么可能不“争”第一？
她活得跟个拼命三娘似的，明明性格温吞得很，偏偏背了个“生性要强”的名声。
不解释、不争辩做个安静如鸡的学霸，结果又偏偏是自己的好朋友亲口说出这些话来捅她的刀。
林婷很心疼，也非常自责。
苏瑾无可奈何叹了口气，“又不是你做了什么，这是干嘛呢。”
林婷的眼泪就随着她这句话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就是因为什么都没做，她才更自责。
流言蜚语传来传去，别人不知道，她跟程菲又怎么会不了解苏瑾。
可程菲说出那些话时，她一时乱了手脚，两边都是自己的好朋友，她顾着安慰程菲，把苏瑾的感受完全忽略了。
现在还要苏瑾反过来劝解自己。
这算什么好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