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羽谦把她圈在怀内，任她的拳头砸在胸口，等她情绪发泄够了才叹了口气：“别哭了……”
“你知道你有多残忍吗？”苏瑾忍不住抽泣，“你喜欢的是三年前那个苏瑾，我没办法把她还给你了。”
慕羽谦无可奈何地哄道：“不哭了，不哭了，想说谎也可以，我不强迫你改变自己。”
他心里最柔软的某个地方只放着这么一个人，看她一哭，什么原则都没有了。
“别骗我了，”苏瑾紧紧拽着他的衬衣下摆，像是这样做才能生出勇气，“你其实恨我吧。”
她不要再糊里糊涂过日子了，才刚刚决定好，怎么可能慕羽谦给颗糖就立刻好了伤疤忘了疼。
她能恨慕羽谦的出现导致她整个人生的轨迹都偏移了，慕羽谦能不恨她么。
恐怕不止恨她一个，他对整个慕家都充满了敌意。
挥金如土，不学无术，把自己活成只剩骄奢淫逸的败家子模样，他这么做的目的还不明显吗？
他要报复所有人。
真正心无芥蒂的话，他怎么连家人这两个字都厌恶得要命。
虽然不清楚慕家是怎么找到他的，但想必肯定有些不愉快的过往。
苏瑾只是想装糊涂不是真傻，重逢时慕羽谦对她分明是没有感情的，为什么要把她留在身边？
他一口一个的目的是指什么？
苏瑾不清楚自己在慕家认回他这个儿子这件事上占了多少分量，但慕羽谦既然把她留下来，说明她也脱下开干系。
都是他想折磨的人。
她再跟着他回去，是嫌这次命太大了吗？
她说回不去了，是认真的。
慕羽谦松开她，眼神幽深：“阿瑾，像以前那样不好吗？”
苏瑾站在他面前，简直瘦弱可怜，却无比坚决地摇了摇头。
“你要离开我？”慕羽谦问。
苏瑾说：“你的目的也达到了，我不会再画画了，这还不够吗？”
他给了她继续完成梦想的希望，然后把她捧到顶点，最后再亲手让她摔下神坛。
尽管现在结果略有不同，但也相去不远。
除了文英，苏瑾在这个圈子哪里都呆不下去了。
她身上肯定还有价值，也必然有见利就钻的经营者想动她的心思，可苏瑾自己这关再也跨不过去了。
她像洗尽了铅华反璞归真，每个字眼都说得清楚明白，不容含糊，较真得和过往简直像两个字。
倒依稀有点三年前的影子。
慕羽谦突然伸手，一把拉住她护在怀里。
苏瑾听到类似小石头落在地上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慕羽谦转了个圈推到了身后。
“跑！”
他简明扼要地说了一个字。
苏瑾听出他话里的严峻，拔腿就跑，却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地上有个红色光点轻轻一晃，对准了慕羽谦的额头。
“阿谦！”
苏瑾浑身一震，大脑超速运转，辨认出那是被枪瞄准了。
慕羽谦在她出声之前就已经移动了，他就地一滚，利落地站起身，一秒都没停留，用难以揣测的步伐冲进黑暗中。
苏瑾担心得要命，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脚下一滑，踩中一块石头跌倒在地。
不行，得通知叶西，他就在这附近！
苏瑾咬着牙站起来，脚只扭了一下没伤口，一瘸一拐往前跑去。
身后却又传来一声轻响，动静很轻，应该是装了消音器。
苏瑾手脚都麻了，一边想慕羽谦的身手很好不会有事的，一边又想万一呢！
她掉转了方向，没跑两步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苏瑾以为是叶西，一回头发现是两个不认识的面孔！
原来是等在那里守株待兔！
她往慕羽谦的方向拼了命了跑，大声喊：“阿谦！”
仿佛是应声而来，慕羽谦竟然真的一阵风似的出现了，背起她就往江边跑去。
“你没事吧？”苏瑾为了减轻他的负担，主动攀住了他的肩。
慕羽谦邪气地笑了笑，“我在街头和人火拼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在哪呢！”
他说完才发现又多嘴了。
可苏瑾听了只是沉默，没再开口说话了。
三方都有人围拢，慕羽谦没有犹豫，带着苏瑾跳进江水里，顺手在岸边捞了块木板。
两人推着木板，拿出毕生的力气蹬腿，沿水流而下。
追来的人又瞄准水里开了几枪，直到两人消失在视线中才收回枪。
有人迅速跑回去复命，漆黑的轿车降下一半车窗，男人的声音浑厚：“不用追了，给他个教训就好。”
外面站着的人立刻应声，回去让人收队。
他没注意到，车上除了自己的老板，还坐了个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长得很好，只是脸色发白，像带着病容，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有点郁郁寡欢：“他知道是你了。”
“他不来找我，我还要去找他呢！”
坐在车内的男人正是许志雄，他一脸痛心疾首：“就来晚了半步，竟然让他把慕遥带来了，看心诺哭成那样，我心疼得直抽抽。”
“堵不如疏，”年轻男人面色淡淡的，“说不定令爱见了慕遥，求生的意志力更大。”
“现在也只能这么想了。”许志雄跟变脸似的，脸上的痛彻心扉一收，看起来俨然是个严肃凶恶的黑、帮老大。
“慕羽谦不让我好过，他也得放点血，那批给陶晏的货压一压，让他们也着着急，不然不知道龙城到底是谁的地盘。”
“恩。”年轻男人顺从地应了。
“好了，不早了，”许志雄让司机开车，“你这身子骨比我还差，得多调养调养，我早上刚收了点补品，呆会让老李给你顺点过去。”
“费心了。”
年轻男人没客套，只是笑了笑。
他这一笑脸边竟浮现两个酒窝，身上病怏怏的感觉一扫而空，是个让人如沐春风的好皮相。
……
话说回头，慕遥许心诺与徐临安相继离开，程菲也选择了默默离开。
倒不是苏瑾救了她一命她想通了，只是不想看他们劫后余生互诉衷肠的戏码。
她来的时候是徐临安带来的，现在要走竟然没车。
这边是废弃的旧工厂，白天都没个人影，何况夜晚。
程菲想再打电话给徐临安，让他返回来接一下自己。
他们来的时候因为不清楚具体地点，车停得比较远，一直小心翼翼摸到造纸厂门口，现在既然要麻烦人来接，直接到刚才的地点等比较好。
程菲边打电话边往那边走，电话还没接通倒是听到了点其他的动静。
四周黑漆漆的一片，程菲刚刚受到了惊吓，几乎下意识立刻把电话挂断，屏幕按灭，还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怕发出一丁点声音。
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万一刚出狼群又入虎穴，她哭都哭不出来。
她张望了会，发现不远处的断墙后有亮光，似乎也是用手机在照明。
谁在那里？
好奇心害死猫，程菲决定绕过去，刚转过身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尖叫。
这声音成功让程菲停下了脚步，因为她太熟悉了，是程晨。
那一声过后似乎有人捂住了她的嘴，只能听到零星一点动静，偶尔逸出的声音也像承受不住痛苦的哭喊。
程菲犹豫了两秒，绕进了一侧的厂房，从缺了玻璃的窗口正好能看到断墙后的景象。
救，还是不救？
制住程晨的只有一个人，男人背对着程菲，看不清脸，抬手狠狠扇了程晨一巴掌。
程晨应该被他暴打了一顿，像没长骨头似的完全站不起来，这一巴掌招呼下来，连呼救的力气都没了，嘴鼻都喷出了血沫。
男人见她不挣扎就松开了制住她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挺直了腰。
他这一动，程菲立刻就看出来他的腿肯定受过伤，虽然不影响站立但有点瘸，胳膊上也青青紫紫的一片，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善茬。
“呸！”他吐了口口水在程晨身上，“狗娘养的，敢找我麻烦，还不是落在我手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程晨急喘了几口气，总算缓过点劲来，靠在墙边试图站起来：“有本事就杀了我，你看我眨不眨眼！”
她额头也磕破了皮，血从眉骨往下淌出一条蜿蜒的红线，整张脸被血糊得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只剩一双亮晶晶的眼，又冷又傲。
男人像被她的眼神刺激到了，又拿脚把她踹倒在地，抓起她的头发凶神恶煞：“杀了你？哈哈哈哈，哪有那么爽快的事，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他话音刚落，程菲刚才来的那条路上就进来了几个男人，全都一脸淫笑。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程晨“啊”地大叫了一声，竟不知从哪里生出那么大的力气，生生把男人给推开了，然后转身就跑。
男人没想到她被暴打成这样还有力气，低头一看，手里还死死握着她一小撮头发，当即怒不可遏，让来的人快去追。
“人我给你们带来了，搞不搞得到手你们自己看着办！妈的，还真烈！”
另一人眯着眼睛邪气地笑：“呆会就给她操服了。”
说完率先追了上去，其他人不甘落后，接二连三跑了。看小说后续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