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点点头。
“你也太捧场了，”慕羽谦失笑，“我刚才尝了口，很一般。”
苏瑾没跟他争论，换了话题：“你最近在忙什么？”
文英受苏瑾的牵连，惹出了一脑门子官司，陶晏那边也状况频频，还有慕遥跟许心诺的事，最重要的是叶西……
慕羽谦何尝不知道逃避是没用的，但私心就是不想苏瑾知道得太多，怕她有压力有负担。
“公司有点忙。”慕羽谦轻描淡写地说。
苏瑾问这话就相当于开场白，接下来就进入正题了：“我们……离婚吧。”
“不行。”慕羽谦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了，且一句多余的解释都没有。
“你打算把我关到什么时候，”苏瑾略有些激动，“是不是真想看我死！”
“等你打消离开我的念头，”慕羽谦抬起眼皮飞快看了一眼苏瑾，“没我的允许，你死不了。”
苏瑾深吸了两口气，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对不起，我有点失控了，我们能好好说话吗？”
慕羽谦不置可否。
“你为什么非要把我留下来？”苏瑾问。
她只是想重新开始生活，不受任何人影响。
她想以普通的，正常的，甚至是令人觉得骄傲的姿态站到喜欢的人身边。
那人可以不喜欢她，可以拒绝她，可同时，她也能笑着转头。
选择装作不在意也好，选择失声痛哭一场也好，最后像个没事人一样收拾好心情继续过自己的生活。
这只不过是一个最普通的人都能做到的事，苏瑾不明白为什么对常人来说轻而易举的事，对她来说就这么难。
慕羽谦低声说：“我喜欢你。”
苏瑾几乎想嘲讽他，会有人像对待犯人一样对待喜欢的人吗？
但刚才已经说好了要好好说话，苏瑾只能尽量让笑容真诚点：“感情的事不能强求，你有在意过我的想法吗？”
慕羽谦坦荡地问：“你不喜欢我吗？”
苏瑾：“……”
再这样下去是真的要不喜欢了，脸好都不行。
“我不喜欢……”
慕羽谦的脸色一变，苏瑾的话就跟着转：“……被这样关着。”
慕羽谦轻笑：“我没不许你出门。”
苏瑾：“可我没法去学校。”
“我会让他们留在校外。”慕羽谦说。
苏瑾明白慕羽谦这是在跟她兜圈子，干脆说：“考完试就放暑假了，我联系了公司实习，在外地。”
她以为慕羽谦会直接再给她一个“不行”。
“让我想想。”慕羽谦却说。
苏瑾以为他要行缓兵之计，结果他顿了顿又补充：“明早给你答复行吗？”
苏瑾愣了愣。
“我有点累，”慕羽谦按了按额头站起身，疲惫之色一闪而过，“先去睡了。”
苏瑾还从没见过慕羽谦这么早休息，有些担心，关心的话堵在喉咙里，略一犹豫，就只能看见他削瘦的背影消失在二楼。
她收回视线看着眼前的汤碗，有些失神。
这是慕羽谦第二次煮面给她吃。
过去他们也经常约着一起去吃面，大街小巷都窜过，味道已经有些记不清了。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快四年了。
苏瑾把碗收进厨房洗了，回了自己的房间。
怕耽误慕羽谦去公司，苏瑾特意定了闹钟，起了个大早。
出房门的时候还留心着轻手轻脚，结果下楼一看，人已经坐在落地窗前了。
晨曦微光，慕羽谦面对着落地窗仰着头，留给苏瑾一个后脑勺。
听到动静他转过头，冲苏瑾招招手：“早。”
他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苏瑾怀疑他整晚都没睡。
“早，”苏瑾走过去，还是忍不住问，“公司的事很麻烦吗？”
她在网上看到不少传言。
慕羽谦示意她坐下：“让我觉得麻烦的，从来都不是那些无关紧要的事。”
苏瑾：“……”
“你不打算画画了吗？”慕羽谦自觉起了话头，“陆一前几天联系过公司，催促合作的事宜。”
苏瑾心想果然，他压根没听进去她之前说的话。
“然后呢？”苏瑾问。
慕羽谦说：“你换个笔名重新来过，陆一不爱凑热闹，可以省掉不少麻烦。”
还是欺瞒似的生存方式吗？
苏瑾嗤笑一声：“我就这么见不得光吗？”
慕羽谦：“继续用这个名字也不是不行，不过……”
见他真的在考虑实施性，苏瑾连忙打断他：“不用了，我不需要。”
慕羽谦不说话了，只看着她。
苏瑾居高临下，莫名觉得他眼神很无辜。
“我是很喜欢画画没错，”苏瑾坐到他身边，隔了一米远，“但不一定要当成工作，或许我更适合把它当爱好。”
“你说谎，”慕羽谦毫不留情揭穿她，“不止是喜欢吧。”
苏瑾被噎了一下，然后坦然地说：“以前确实是不止。”
我热爱漫画，和你。
“我努力尝试了，”苏瑾低下头，“但结果……”
不言而喻。
“这次我什么都不做，一切按正常流程走。”慕羽谦说。
“我想试试其他的工作，”苏瑾摇摇头，“本来也没有选择了哪条路就必须走到底的道理，发现短板，及时止损。”
慕羽谦叹了口气：“行，你决定了……就这样吧。”
苏瑾不明所以，他这是答应她离开了吗？
“我了解了一下你要去实习的公司，”慕羽谦又说：“相同性质的岗位我那边也有，你非要去那么远？”
苏瑾最开始当然没计划过要走得远远的，还不是被慕羽谦现在的举动吓着了。
“只是实习，”苏瑾说，“他们在这里有分公司，转正了说不定能调过来。”
几个月的时间，让彼此都冷静一下。
太阳升起来了，小花园里被阳光渡了层金光，生机勃勃的。
就是光线太亮了点，简直刺眼。
慕羽谦觉得眼睛酸涩得很，轻轻闭了闭，同时落下一声轻微的鼻音：“恩”。
尘埃落定。
安静了一会，苏瑾小声说：“离婚的话，我什么都不要，你把协议准备好了可以随时联系我来签字，还有戒指，放在三楼了。”
慕羽谦神情平静得像睡着了。
苏瑾想了想，也没什么其他的要交待，自己的东西并不多，上次已经收拾走了。
她站起身：“那……我走了。”
也不指望慕羽谦会回答，转身的瞬间鼻子有点酸，苏瑾走得飞快。
“等等，”慕羽谦突然说，“我送你。”
苏瑾转头，一句拒绝的话没说出口。
她看到慕羽谦眼睛里红红的，简直像哭过一样。
然而她没料到，心软的这一瞬间，她将来后悔了很多遍。
慕羽谦带着苏瑾上车，在她转头系安全带的时候把人放倒了。
他力道控制得很好，苏瑾才感觉脖子后面有点痛，接下来眼前一黑，彻底不醒人事了。
叶西打开驾驶座的门，一声不吭站在外面。
“看好她。”慕羽谦替苏瑾揉了揉后颈，怕她醒过来难受。
最后依依不舍换了叶西上车，他倚在车门上轻声说：“你带她先避避风头。”
“恩，”叶西的话比以前少了很多，但还是多了句嘴，“她会恨你的。”
慕羽谦点了根烟，无所谓地笑了笑：“你感同身受吗？”
叶西闭嘴了。
“走吧，”慕羽谦替他把车门关上，在叶西踩油门前轻声说，“对不起。”
叶西开着车飞一般窜了出去，也不知道听清楚了没有。
慕羽谦手指无意识地攥了下，烟芯很烫手，他却像毫无知觉似的，怔了良久，转身把烟头扔进垃圾桶里。
他开了另一辆车去医院。
程晨不愿意见叶西，却同意见他。
病房在顶层，很安静，慕羽谦推开房门时，护士正好查完房要离开。
“程小姐今天精神不错。”护士示好地说。
慕羽谦只冷淡地点点头。
等护士出去他才走进房，没关门，离病床还有点距离就停下来了：“要喝水吗？”
程晨脸色确实比前两天好多了，只是看到慕羽谦走近时瞳孔明显缩了一下，好不容易克制住尖叫，额头已经出了一层汗。
她摇摇头：“你……你坐。”
慕羽谦伸手拖了张椅子坐下：“医生说随时可以出院，你有什么打算？”
语气和平时一般无二，只是在这种情况下显得有些不近不情。
程晨却一点也不需要他的特殊对待，急切地问：“那些人？”
“已经全都处理了，”慕羽谦厌恶地皱了下眉，“垃圾。”
程晨嘴角弯了弯，似乎是想笑，可惜没成功，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慕羽谦不忍心看转过了视线。
“谢谢你，”程晨匆匆抬手揉了下眼睛，“我想离开这儿。”
意料之中。
慕羽谦点点头：“散散心也好，想好去哪了吗？国外也可以，我在……”
“慕总，”程晨打断他，轻声说：“我想去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她谢绝了他的安排。
程晨的履历很复杂，从事过很多工作，也去过很多城市，但慕羽谦听说，她最近在看房子。
她是真的打算在这里扎根好好生活的。
慕羽谦问：“那叶西呢？”
什么都不要了，连叶西都不要了吗？看小说后续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