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海一刀与成是非碰头后,随后赶到。
当看到躺在地上没有了气息的海棠时,一刀就像腿上灌了铅一样,步步沉重。
成是非虽然平日里吊儿郎当、没个正行,但是此情此景之下也愤怒了:“你们有看见是谁杀了海棠?”
“我当时躲在林子后面,什么也没有看见。”飘絮抱着天涯救回来的朗儿,愧疚地摇头,“都怪我,要是我当年没有自废武功,海棠就不会死了,为什么我会那么傻。”
“大嫂,你不要这样说,这种事情是谁也没办法预料到的。”成是非手足无措地安慰她。
一刀根本不在意他们在说什么,他的眼里全部都是海棠,她的眉毛、她的眼睛、她的嘴唇……昨日的种种皆历历在目,他只不过晚来了一步,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护龙山庄四大密探都在啊,我倒是赶得巧了。”
屋里忽然响起未曾听过的声音,段天涯和成是非的神经马上高度集中起来了。
“你是谁?”段天涯怀疑对方的出现太过巧合,这让他不得不往坏的方向想,“难道你就是刺客?”
“哎,段大侠可不能随便冤枉好人。”君芩松开裙角,从房梁上跳下来,“我是做生意的,杀人可不在行。”
紧紧搂着海棠的一刀耳朵微动,听见熟悉的声音转过头去,果然看见了那天让他典当的姑娘,失去心爱之人的悲痛让他情绪一度失控:“是你,竟然是你!你不是说过我典当了天分之后,可以保海棠一命!为什么她还会死!”
君芩探过头去看了看他怀里的美人,很镇定地说道:“急什么?被刺了两剑而已,又不会死。”
“姑娘慎言,不要拿亡故之人开玩笑。”段天涯出声制止了她。
“我从来不开玩笑,如果你们不信,将她放在床上,三天过后,我保证她一定会睁开眼睛。”君芩朝一刀瞟了一眼,“我做生意一向守信用。”
“做生意?什么生意?”听到海棠可能没事之后,成是非的好奇心上来了。
“就是以物换物的生意。”君芩笑眯眯地看着他,“怎么……成驸马也要典当吗?”
“不,不是这个意思。我成是非有云罗郡主,还愁什么得不到。”
君芩嘴角露出笑容,故作神秘地说:“我这里的东西,有些可是云罗郡主永远没办法得到的。”
“你说,海棠三日后便会醒来,此话当真?”一刀抱起海棠,轻放到床上,细细描绘着海棠的眉眼,忽然出声问道。
“既然你典当了天分给我,我自然要保住她的命,不过……可能某些人会不那么高兴了。”君芩说话的时候,巧合的和飘絮的视线对上,抱着孩子的飘絮立刻心虚地将视线转移,心中有着不安。
“海棠醒了,谁会不高兴呢?”成是非挠着头思考着,突然猛地一拍大腿叫起来,“是杀海棠的人!我猜,海棠临死前一定看到了杀她之人的面貌。如果海棠醒过来,我们就能知道是谁了。”
“成驸马果然聪明。”君芩抿嘴一笑。
“是谁?”一刀从床边站起来,眼中喷射出怒火,就算海棠能够活下来,他也不会放过那个凶手。
君芩抚了抚垂发,眼波流转:“那么,你是要典当吗?你是知道我当铺的规矩的。”
“我……”一刀被问住。
“不过你要典当,我也是不会和你做交易的。”
“为什么?”
“因为这个消息说不准能换个我更想要的。”君芩的视线若有若无地从飘絮身上扫过。“这次过来,我就是确定一件事的,现在我已经清楚了。那么,下次见了。”
众人眼前一晃,刚才说话的蓝袍姑娘便不见了踪影。
“好功夫!”段天涯这个武痴难得赞叹道,但他并不知道这不是所谓的什么武功。
“一刀,既然她说海棠能够醒过来,我们就姑且信她一回。凶手的事,三天之后便会见分晓。”段天涯说这话时,并没有发现他妻子飘絮的不对劲。
因为有君芩的那番话,他们便没有将海棠下葬,只等第三天的到来。
但这期间,却是有人坐立不安。
眼见着第三天快要来临,飘絮决定不再坐以待毙,不管那人说的是真是假,她这次都要让海棠永远消失在世间。让一个人永远消失在世间的唯一一个办法,就是让其尸骨无存。
段天涯见一刀不眠不休地守护着海棠两天两夜,便劝他回去休息:“一刀,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若是海棠醒过来看见你这副模样也会很难受,你这样子不吃不喝怎么会有力气抓住杀海棠的凶手?!”
终究是他的最后一句话让归海一刀动了动。
“还有一天,我和成是非轮流守着,不会让海棠受到丝毫伤害的。”
“好。”归海一刀点了点头,声音却带着久未休息的疲倦。段天涯说的对,他还要留着力气去抓杀海棠的凶手。
接手看守海棠的任务,段天涯便信守诺言地在海棠床边寸步不离,这个画面深深刺痛了飘絮敏锐的神经。她端着一碗水走进去,唤道:“天涯,再给海棠喂点水吧。”
“先放桌上,一刀刚才已经喂过了。”段天涯歉意地握住她的手,说道,“飘絮,这些天辛苦你了。”
“我不辛苦,只要海棠没事就行。”飘絮表现出一副温婉的模样,然后摸上天涯的脸,心疼道,“天涯,这些天你也没怎么好好休息,都瘦了。你不如先去吃个早饭,再来守着海棠,我帮你守一段时间。”
“可是……我答应了一刀寸步不离的。”段天涯皱起眉头。
飘絮见状,指甲尖深深地刺进肉里,抬头却是一脸落寞:“我知道自从废了武功之后,我连普通人都比不上,海棠出事的时候我就没有帮上忙,现在就连守着她一小会儿也不行了。”
“飘絮,你别这么想,我不是这个意思。”段天涯最是看不得爱妻难受,便犹豫着答应了她的要求,“这样吧,你先守着,我马上就回来。”
飘絮温顺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神瞬间就变了,她扭头恨恨地瞪着床上没有知觉的海棠:天涯到现在还护着海棠,让她怎么能接受这个事实!她从怀里掏出一瓶化骨散,心头千般万般思绪涌起,最终化作坚定的朝海棠走去的步伐。
海棠留不得!